“好了,你玩我玩夠了,到底嫁不嫁?”我狠狠地一腳踹了出去,他屁股一扭,順著在草地上滑了出去,躲開我的攻擊,翻身坐起,手指掠過鬢邊。
“嫁!”他冷冷地哼著,從骨子裏透著一股寒意,“不過在迎親大典上,我會親口宣布,從此脫離皇家,再不是禦風皇族的人。”
“為什麼?”這樣玩的就大了,整個禦風皇族的麵子和雲夢的麵子都被他玩光了。
他手一扯,我和他親密無間地貼合著,他低低地湊上我的耳邊:“為了你。”
“我?”他這麼幹,我的臉會丟光的,還為了我?
“你不會以為我那天晚上說的話是假的吧,如果你堅持娶了,而我不是禦風的皇子,雲夢和禦風的關係就會降到最初的關係,甚至更冷。滄水不會對你下手,你們的聯姻也不會給滄水造成威脅,不上戰場,你就能活得更久點,笨蛋。”
我思考著,不得不說他的話確實沒有半點錯誤,隻是他少說了一點:“還有就是,沒有人再會去關心那個沒用的皇子下落,從此你就脫離了禦風,也脫離了雲夢,可以從此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了,是不是?”
“是。”他笑了,“你我彼此之間都沒有愛意,我們注定隻會是搭檔,這一點你我都不會有異議吧。就當是我們聯手,而這一次的對象,是三個國家間微妙的局勢,你玩不玩?”
“好!”我伸出手,與他在空中重重一擊,“各取所需,有名無實,隻是搭檔!”
風吹過,我和他,緊了緊握著的手。不管是夜,還是蘭陵煜,他都會是一個強大的搭檔。
他的追求,我的追求,奇妙地讓我們在這裏又一次聯手。
滿桌的菜,一壺溫熱的酒。
暖暖的菜香,還有升騰著的熱氣,若不是這熱氣,我會覺得眼前是一幅美麗的畫,讓人不忍破壞這精致。
我深深地一吸氣,種種清香濃淡糅合在一起,我的肚子裏馬上咕嚕一聲叫,不自覺咽了咽口水。
麵前的人,已經半趔在椅子上了。仿佛這一桌子菜,榨幹了他所有的精力,此刻已經快要昏睡過去了。
“夜,你是豬投胎嗎?”我桌子下的腳踹了踹他,受不了他一副全身沒骨頭的懶散樣子。
頭也不抬,手晃了晃,垂在我麵前:“給我一千兩,我馬上在衣服上寫我是豬,滿足你的想法。”
“夜,別人不了解你,我還是知道的,‘寒雪峰’上你的寶庫裏,隻怕寶貝多得足以十輩子都用不完,何必這麼摳?”我終於舉起了筷子,輕輕夾起一粒鬆子送入口中,頓時滿口芬芳,他的手藝再吃下去,讓我以後可怎麼辦?
他幽幽地抬起頭,腦袋還一點一點地沒清醒:“我習慣了。”
“習慣?”我咀嚼著這兩個字,沒來由地有些心疼。
他輕輕一笑:“冷宮裏沒吃沒穿的,伺人也是橫眉冷眼,有時候三五天也不送吃的,那時的我什麼也不會,除了叫餓就是叫冷,可是叫也沒有用,一個饅頭要吃兩天,啃一口就不停地喝水,即使是冬天,因為沒有柴火也隻能喝冰涼的井水,把自己喝得飽飽的,但是全身卻冰冷,不停地撒尿,最後一點溫度都被我撒光了。”
麵前琳琅滿目的菜色卻讓我沒有了半分胃口。他的聲音依然那麼懶懶的,輕輕的,事不關己般:“每當我啃著硬硬的冷饅頭時,爹就和我說,說外麵有什麼樣的好吃的,說各種美味。於是我就發誓,以後一定要把這樣的美食親手端給他,也一定要吃遍天下最好吃的東西。”
“你做的菜,已經是天下間最美味的了。”我衷心地讚歎著。
他動了動,臉抬了起來:“除了師父婆婆,隻有你吃過我做的菜。”
普普通通一句,我卻沒來由地開心,有一種很獨特的得意。
我拿起麵前的酒,不習慣用杯子,幹脆地舉壺對唇,大灌了一口:“當年你怎麼會挑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