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笑了,笑得肩頭一陣抖動,整個人都縮到了一起。我隻看到青絲如瀑,晃動著完美的弧度,笑得幾乎要滑到地上,索性一把搶過我手中的酒壺,湊上唇就喝。
“我隻是早踩好了那家的點,誰知道晚上你出現了,話都不說就甩給我一刀。那勁道讓我懷疑自己能不能拿下你,不想和你動手又舍不得那家的珠寶,隻好說合作,一人一半咯,後悔啊,真後悔。”他捶胸頓足,痛心疾首地跺著腳,“沒想到你那麼難養,吃好的喝好的,還不幹活,每年賺的還不夠養你的,虧啊,真虧!”
“那為什麼裝成女人?”沒發現,他居然有這樣一手絕妙的易容術,活活地瞞了我三年,三年居然沒有一點破綻,不知道是他的成功還是我的失敗?
他撐著脖子,壞笑的聲音就沒停過:“因為你是女的,我怕你對我有想法,扮成女人省很多事。”
“難道我還會強要你?”我嗤之以鼻,“我沒記錯的話,喜歡蹭著黏著掛著我邊上的似乎是你。”
他晃蕩著二郎腿,得瑟的氣息看得人想捶扁:“如果我不是女人,你每個月的十五說不定就強要我了。”
我的笑容突然變得緊繃繃,果然,夜對我的一舉一動其實早就心知肚明了。
“你那時候就知道我的身份了?”三年,他敏銳地捕捉到了我的來曆,我卻對他一無所知。
他翹著椅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我管你是誰,隻要在我眼中是日就行。”
“那個死命拉著我的老太婆,也是你易容出來哄我娶你的,是不是?”我突然醒悟,為什麼如此巧合,說醜男,醜男到。
他點點頭:“是!”
“你的易容術很高明。”我伸出手,大大地蹺起大拇指,“能把後宮嚇到兵荒馬亂,真是厲害。”
他搖搖頭:“那不是易容,是真容。”
我嘿嘿起身,走到他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是真容,卻也不是真容,對不對?”
他慵懶地晃著,沒回答我的話。
“夜,我能看看你的眼睛嗎?”我牢牢地盯著他,似乎想要透過那層麵紗看穿他的容顏。
那雙被皇甫羽萱稱之為鬼神之眼的緋色雙瞳,那個金黃色的麵具遮掩的連眼睛都看不到,可以說,那雙眼睛,可能就是他巨大的秘密所在。
“隻看眼睛?”
“對,隻看眼睛,應該不違背你的誓言吧?”
“好!”他輕輕地揚起了臉。
我的手剛剛伸了出去,又突然停在了空中,緩緩地縮了回來:“我可不敢摘,到時候你要我負責一輩子怎麼辦?”
他的笑聲,輕輕柔柔,有些嬌媚,有些甜膩,更多的是嗤笑的嘲弄,手指抬上麵頰,順勢一抽……
他那利索的一下,嚇得我的心怦怦跳,眼神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的臉。在那麵紗被扯下的同時,我的心猛地一抽,差點蹦了出來。
“你腦子有問題啊,一層一層又一層,你當包粽子呢?”看著麵紗下金黃色的麵具,我大大地喘了口氣,突然發現自己也有如孩子一般難以按捺的心情。
手指敲敲那硬邦邦的黃金麵具,這東西整整瞞了我三年,與以往我看到的麵具不同的是,這一副麵具,在眼睛的部位,沒有任何遮擋。
我看到,一排細密的長睫毛均勻地翹著,在他閉著的眼皮下投射下青色的陰影,彎彎的眼線勾勒的美麗的弧度。引誘著人心中無邊的遐想,想看看那雙眼皮下,究竟是什麼樣的一雙明鏡?
我聽到,他細細的呼吸聲從麵具後傳來。
夜,他也有心緒不穩的時候?不然,不該給我聽到他的呼吸聲。
“你,真的要看?”
我笑了:“夜,我不是他們,別說我不信那鬼眼的傳說,就是你真的長了張鬼臉,你覺得能嚇跑我?”
他的手猛地一抓我的手,我一驚,那雙閉著的眼已經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