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聲溢出:“你就讓我過兩天榮華富貴的日子怎麼樣?讓我有幸看看,當王府的王夫是什麼感覺?”
他的腳步一停,聲音突然變得正經:“我雖然不喜歡蘭陵煜這個名字,但是在外人麵前,你還是這麼喊我吧,即使是在你那兩個小爺麵前,也別透露半點。”
“知道啦。”我把他推上馬車,自己也一掀簾子鑽了進去。
馬車晃晃悠悠,子衿和流波都在後麵的車裏,這輛豪華的大號馬車是禦風送嫁的嫁車,隻有我和夜兩個人,倒是無比的寬敞。
從上車後,他就躺在榻上,軟軟地掛著。均勻地呼吸和一動不動的身子讓我真的以為他睡死過去的時候,他突然歎了口氣:“日,你說是一個人在江湖中打混過日子好,還是弄個組織沒事賣點情報殺殺人賺錢好?”
我承認,他這個提議很引誘人,擁有自己的組織總比借用他人的力量來得好。好比這一次,千機堂曾經賣過夜的資料,卻在我調查蘭陵煜時隻給了我關於蘭陵煜的一切,究竟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故意沒告訴我,很值得深思。
“你太懶,還是一個人混吧。”我想也不想,“管人要費心,費力還費錢,你舍得嗎?”
他懶懶地抬起頭,不無可憐:“我一個人很寂寞耶。”
“不會寂寞的。”我轉過臉,對著他揚起深思後的聲音,“你走後,我也該了斷所有在雲夢的事,退隱山林。”
“決定了?”他有些意外,“難得你決斷如此迅速,不像是你一貫深思熟慮的性格。”
我抓過桌子上象征平安吉祥的蘋果,拋給他一個。看他穩穩的接住後,兩個人哢嚓喀嚓地咬了起來。我含著蘋果,含糊不清地說著:“你怎麼知道我沒深思熟慮?我當初回來也是你鼓勵的,現在勸我走的也是你,嫌棄我優柔寡斷的是你,說我妄下決定的還是你。”
他修長的手指在我麵前搖了搖,真不明白有麵紗遮掩的他,怎麼吃東西還能吃得那麼優雅:“當初我勸你回來,是因為我看出你心中的不甘,你有沒放下的事。縱然我留你,也留不長久,現在我勸你走,是因為看出你放下了。你這個人,不要錢不要利,唯情字難放下。”
“誰說我不要錢不要利?”我斜眼看看他,“回去多挑幾個大戶人家踩點,等著我來下手,以後我可是有家有口的人了,沒錢怎麼養?”
夜手指一彈,蘋果核準準地穿窗而出:“你有多少口人要養啊,需要這麼鄭重嗎?”
多少口人?
“三個。”想了想,突然沒了底氣,“三個吧……”
子衿與流波,都是無家無口的人,也跟著我漂泊流浪慣了,我去哪自然跟著去哪。唯獨月棲,他是雲夢的國師,高高在上被人供奉著,心性又高傲,還牽掛著風若希這娘,要帶他走,也不知道他肯不肯。
我似乎又想遠了,人家願意不願意嫁都是個未知數。
唉,我又想起他了。
那雙漂亮的琥珀雙瞳,那外表清高唯獨對我純真的麵容,那走路一跌一撞的姿態,還有看人時眯著眼的蒙矓。
檀香的身子,真想再抱一抱,摟一摟,埋首在他的胸膛,汲取他的氣息。
我倔強的摔摔,你現在在哪裏啊,我是真的想你了。
“撲啦啦……”
窗外傳來鴿子撲扇著翅膀的聲音,我心頭一驚,撩開簾子,一隻雪白的鴿子停在我的手臂上,腳上掛著小巧的竹筒。
剝開竹筒上的火漆,我小心地抽出竹筒裏的字簡。
幾個字赫然其上,讓我大驚失色:“臨月棲滄水邊境失蹤,滄水大軍集結,動向不明。”
那雙紫色的雙瞳,如冰封般,蒙上了永遠看不穿的塵霧,不再清亮透潤,不再將心事完全地寫在眼中。
我在大街上轉悠了三天了,三天依然沒有想出一個好主意。望著將軍府高高的院牆,愣是不得其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