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7章 積聚的怒意 (3)(1 / 3)

忽然,我的眼前,看到一抹紫色,靜靜地站在街邊,看著小販飛快地紮著紙鳶,大眼中閃過酸澀。小販拿著糊好的紙鳶,在手中試試,輕飄飄的彩色紙鳶搖搖擺擺地在空中轉了轉,那紫色的眼眸順著紙鳶的方向,睫毛眨動中,流露一絲豔羨。

遞過幾個銅板,他接過紙鳶,唇角,揚起淡淡的笑容,無瑕而純淨,明媚清透,看呆了小販,也看呆了我。

似乎感應到了我的目光,他轉向我的方向。眉頭一皺,周身的氣息頓時散發出排斥和抗拒,所有的純真消失,隻有那繞在身上的冷然和生人勿近。

我立即縮了縮腦袋,雙手剛拱了起來,聲音還未出,他已經飄然到我麵前,冰涼著語調:“別亂喊。”

他是怕我喊什麼爺還是喊什麼君?

能看出他對自己是華傾風小爺的身份很排斥,對正夫的身份也一樣討厭,那他……

我懂了他的眼色,可未必有其他人懂。這不,一個不識相的女人就遠遠地衝了過來:“平湖少爺,平湖少爺,我可等著您了。”

鏡池的眼眸深處,閃過極度的厭惡,不是針對眼前的人,而是那個稱呼。偏偏不識相的人呱呱地一通話,根本不給人製止的機會:“平湖少爺,我上將軍府找您幾次,都說您要嫁給將軍了,先恭喜您啊,以後就是將軍的正夫了……”

劈裏啪啦一通說,我發現,鏡池的臉越拉越長,冷得快要結冰了,而她居然毫無察覺。

袖子一擺,他直接繞過她的身體,理也沒理地朝前走去,我呆了下,快步地跟了上去。

“平湖少爺,平湖少爺……”那女人腳步飛快,氣喘籲籲地追了過來,“您上次不是要請笛師嗎,我新請了兩位,不知道合不合您的意,您要不要聽聽?”

腳步一停,盡管我能感覺到他從骨子裏隱忍著的怒意,卻還是輕吸了口氣:“去聽聽。”回頭看看一旁傻愣著的我,“黃離,你也來吧。”

上次請我是琴師,這一次是笛師,難道他真的醉心於音樂不可自拔了?

可是又不像啊。

麵前兩名男子中規中矩地吹奏著,算不上出神入化,卻也是中上的水平,聲音輕揚婉轉,隻是鏡池的眉頭,越來越緊。

“行了!”他不耐地出聲,“我哼一段,你們能吹出來嗎?”

兩人訥訥,緊張地看著鏡池的表情。

清亮的嗓音,在喉間逸出,婉轉繞梁,低沉時小河嗚咽,流水潺潺,忽如雄鷹展翅,一飛衝天,盤旋著,飛翔……

雨打芭蕉,風紅櫻桃,一幅春風畫卷慢慢地鋪開,秋雨落,殘陽斜,餘暉撒盡豪邁。

鏡池的歌,本來就是一絕,難得如此大氣的曲調竟然被他演繹得淋漓盡致,酣暢痛快。

隻是兩名笛師的臉,越來越難看。

唯獨隻有我,不在意地轉過身,笑了,得意地笑了。

“平湖少爺,這,這……”

兩人中的一名,艱難地開口:“這曲子……”

鏡池的神色仿佛早已經知道了這樣的結果:“吹不出是吧,那算了。”

另外一人抬起頭:“少爺,這曲子根本不是笛曲吧,音韻落差太大,還要一氣嗬成,縱然是一流笛師也很難辦到。”

鏡池一聲冷哼:“你自己技藝不行就明說,我若是沒聽人吹過,又怎麼會找笛師?”

“啊!”兩人一驚,互望著,不吭聲。

還是那教坊的老板,看著鏡池,半晌,擠著聲音:“平湖少爺,這,這曲子氣勢磅礴,大氣雍容,更有華貴之氣,不該是坊間人所作,應該出自宮廷,是宮廷樂師的曲子嗎?”

一句話,鏡池的臉突然變色,緊繃著,突然轉身就走,拋下一幹人互相望著,不明所以。

“少爺,少爺……”我扯著嗓子,提著蹣跚的腳步,憨厚地跟在後麵追著,肚子裏,早已經笑開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