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靜靜佇立在那裏,聽著他的質問,思及他的柔情他的寵溺,心中一顫。隻是,她臉色依舊清冷,沒有話。就算是真的,她能留下來嗎?他們之間,還隔著他受重傷的意中人。
“江瑟瑟,你的目盲了,難道心也瞎了嗎?”看到她良久不答話,他冷聲道,“還是,一直以來,你對我的情都是假的?”
他帶回來一個女子,卻在這裏質疑她的感情?如果是假的,她會將自己的身心全部交給他?他以為她是隨便的女子麼?
瑟瑟感覺到自己被輕賤了,她就好似刺蝟一般,迅速抖開身上的尖刺,撇唇冷笑道:“我早就嫁過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又不是黃花大閨女,不過是睡了幾夜,沒什麼大不了。你還真以為我愛你至深呢?”
她的話令他黑眸危險地眯起,為了離開他,她連這樣自我輕賤的話都能得出來?
“是嗎,那你是,你和璿王,也曾那樣蝕骨地纏綿,是嗎?”明春水咬牙惡狠狠地道。
“不錯!明春水,既然知道了,你該放我離開了吧!”
“如若我不呢?我偏要留下你,永不放你走!”明春水的聲音從黑暗中徐徐傳來,帶著永不放棄的篤定。
眼前一片幽暗,瑟瑟看不到明春水,卻能感受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淩厲氣勢,很顯然,他是生氣了。自從相識以來,她還從不曾見過明春水生氣。雖然,她知曉,身為春水樓的樓主,必定也是身經百戰、心狠手辣的。可是,他在她麵前,永遠是慵懶的、灑脫的、戲謔的,好似雲朵一般純淨明朗的。
然,今夜,他終於生氣了,是嗎?
他的氣息透過夜風向她身上一點一點襲來,淩厲、霸氣、憤怒。
瑟瑟慘然一笑,伸手,摸到腰間的刀柄,一點,一點,輕輕地抽了出來。
明春水看到她的動作,眸光一寒,冷聲道:“江瑟瑟,你要做什麼?”
新月彎刀在火光映照下,閃耀著冷冷的寒芒,那冷冷的寒芒將瑟瑟的清眸映亮。
瑟瑟眯眼嗬嗬笑著冷聲道:“明樓主,今夜我是一定要走的,請你放了我,不然,我們隻能兵戎相對了。”
“哈哈哈!”黑暗裏,傳來明春水的笑聲,狂傲中透著深深的痛楚和濃濃的自嘲。
“好!好!江瑟瑟,既然你這麼想走,那你好自為之。”他又氣又恨,冷笑幾聲,便聽得他腳步聲漸行漸遠。
他走了嗎?
良久,瑟瑟依舊怔怔地站在那裏,聽著周圍的動靜。
靜,夜好靜!沒有一絲聲音。
瑟瑟終於舒了一口氣,但是,心頭泛上來的除了苦澀還是苦澀。
他走了!走吧!
把所有的溫暖、所有的羈絆、所有的柔情統統帶走,把堅硬、孤單、寂寞和傲岸統統還給我。
默立片刻,瑟瑟抓緊彎刀,向前探著,緩緩地挪動著腳步。
一步,兩步,目盲的人要在山裏行走,是何等艱難。四周的黑暗令她心中極其焦躁,這眼睛怎麼就這樣無緣無故地盲了呢?他著實狠心啊,竟然都沒有讓雲輕狂來為她治眼。是了,雲輕狂應當還留在春水樓為他的意中人治傷吧!怎麼可能顧得上她呢!
她淡淡地笑了笑,繼續揮舞著彎刀前行。一不心,腳底下被什麼絆了一下,身子向前傾。瑟瑟提起內力,身子向後一飄,總算沒有撲倒在地。隻是,後背卻毫無預兆地撞到了樹幹,一陣疼痛襲來,她如破娃娃般摔倒在地上。
耳畔一陣風聲襲來,瑟瑟大驚,手中彎刀向著虛空之中劃去。一招落空,手腕驟然被握住,彎刀已經脫手,到了別人手中。
四周靜悄悄的,瑟瑟感覺到了麵前淩厲的氣勢。不用猜,她也知曉明春水又回來了。
隻是一招,他便奪了她的彎刀。
下無敵的春水樓明樓主,縱然她沒有目盲,也不是他的對手,何況,如今,她是個瞎子啊!
明春水靜立在瑟瑟身前,居高臨下俯視著瑟瑟:“江瑟瑟,你要勝過我,還差得遠!”
他的聲音,從黑暗中悠悠傳來,有如魔音。
瑟瑟淡淡一笑,無論比什麼,她都不是他的對手!
他的大手扣住她的纖腰,將她整個人攬起來。他將她抵在樹幹上,俯身,火熱的吻便落了下來,帶著他的怒意,帶著他的愛戀,好似懲罰她一般,那麼強勢,那麼霸道,那麼狂野地吻著她。沒有一絲溫柔,好似要將她整個人生吞活剝。
她氣恨交加,張口咬了他的唇,他不以為然,依舊和她繼續糾纏。唇舌交纏間,血腥味彌漫。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終於放開她,在她耳畔低低道:“江瑟瑟,這一世,你休想逃離我身邊。”
一字一句,有如宣判。
一聲一聲,有如魔障。
腰間忽然一麻,她被他點了穴,虛弱的身子跌倒在他的懷裏。耳畔一陣呼呼的風聲,她感覺到他抱著她,在山間飛縱著。睡意漸漸襲來,他點住的是她的睡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