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寶玉已經被水祿扶上了馬,正哆哆嗦嗦地不敢看地麵,渾身僵硬得不成樣子。水祿見連忙上馬,牽起韁繩,“寶玉你這個不行啊,還是要學學怎麼騎馬才行。咱們大青的人才,可都是文武雙全的啊。你若不會騎馬,恁得出去還叫那些書呆子笑話。”

賈寶玉被他誇張的說法逗笑了,心想果然還是跟水祿待在一起舒服。但心裏到底是在意水徹的,於是問道:“水祿,你知不知道水徹在幹什麼?”

水祿表情不變。現在唯有他是真心不想傷害賈寶玉的,所以他不打算將這件事告訴賈寶玉——他做了跟水徹一樣的選擇。

賈寶玉卻不這麼認為,他覺得相愛的雙方就應該對對方實話實說。他已經決定,隻要水徹肯親口跟他說這件事,他就不再計較了。他願意把身份低到塵埃裏,哪怕是卑微的也好,他不願意離開水徹。

跟著水祿上了他的轎子,轎內溫度適宜,很是舒服。賈寶玉對著水祿就沒那麼拘謹了,大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躺,揉揉自己的腳,“真是的,一路走的我累死了。腳好疼。”水祿趕緊給他翻自己帶的藥,“我先給你擦點藥,今天晚上到了店家,用熱水好好泡泡。”

即使是南巡,也不是每個地方都有官員相迎的。有些官太小,根本接待不了皇帝。所以有些時候就需要住在沿路的客棧裏麵。好在敬德帝是個吃過苦的,所以省了很多事情。

水祿把賈寶玉的腦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大哥回西北了,比我們要早幾天。你既然能找人刺殺你,就指不定路上有什麼埋伏。”賈寶玉怔怔的看著前方,“水祿,我有的時候真覺得你特別神,連我被刺殺都知道。”

水祿順順他的頭發,開玩笑一般地說:“因為我在水徹身邊安插了眼線啊。”又摸了摸賈寶玉的臉,“看你臉色差的,要是把頭發放下來指不定我還以為看見鬼了呢。”

賈寶玉笑而不答,他現在實在是沒什麼精力把自己的臉色弄得好看點,“鬼什麼鬼,我都快累死臉色能好才怪。”水祿知道他一語雙關,並不點破,隻是垂下眼簾,“寶玉,等我能出宮建府了,我就要請旨出海。”

賈寶玉神色一變,從喉嚨裏發出仿佛被掐住一般的嘶聲,“你瘋了!不要命了?!”即使他知道西班牙和葡萄牙從15世紀起就開始了航海時代,但是這並不代表海上就不危險了。大青是最強的沒錯,但在地圖方麵就比外國相對差些。出海還是有很大的風險的。

萬一遇到暴風雨,海嘯,甚至是海底地震,他都不敢想象結果會如何。

水祿知道賈寶玉在擔心他,於是哥倆好地攬住賈寶玉的肩膀,“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我可以就定居在一個國家,就隻有我們兩個,不用再理會這邊的糟心事。我這一輩子在乎的也就是一個父皇,其他的都無所謂。”

如果換成水徹跟他說這話,他定會以為水徹要跟他在一起。但水祿就不一樣了,水祿的眼裏沒有對待愛人的愛意,有的是沉澱至深的,隻屬於摯友之間的情感。他知道水祿說的是真的,他們兩個完全可以跑到國外去,他也不用如履薄冰地行事了。

但是……他舍不得。

賈寶玉的沉默不語,已經給了水祿答案。水祿輕笑一聲,“看你這副樣子,行了行了,我又不是特意來惹你傷心的。不過這麼一說,還有幾年的,會發生什麼變數也不一定。”

賈寶玉點點頭,緊緊握住了水祿的手。

誤會

賈寶玉本來還以為水徹不會跟他說話的,但是沒想到晚上剛一安頓好,水徹就找來了。賈寶玉打開門的瞬間就被抱了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