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昕臉色瞬間轉冷,聲音猶如山間的碎冰,清亮卻冰冷,“我不是你的相公。”
碎冰濺到顏如玉身上,顏如玉渾身發冷,顫唞著道:“妾身與相公已行過禮了。”
韋昕淡漠地說:“那日我在你家已說得很清楚,我隻有一個娘子楊氏,我也隻是她一人的相公。”
顏如玉緊咬著下唇,低低道:“出其東門,有女如雲。 雖則如雲, 匪我思存。相公心裏隻有楊姐姐,妾身心裏也隻有相公一人。”矮身跪下去,纖手輕輕摩挲著他袍邊繁複的水草紋,雙目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去年清明,我與爹同遊西湖,卻逢細雨,相公好心借傘給我。那時,我便喜歡相公了。相公難道不記得了,我們是在斷橋認識的……白娘子與許仙也是在斷橋……”
韋昕眼中一片迷茫,他真的不記得什麼時候借過傘給她。他隻記得,有個大雪紛飛的冬日,無意踏進一間破廟,廟裏旺旺地燃著一堆火,火旁蜷縮著一個小乞兒,懶洋洋地打盹。
“第二日我去還傘,遇到了娘。娘每次邀我做客,我都很開心,提前好幾天就開始準備。雖然每次隻能遠遠地看著你,可心裏也是歡喜的……娘說,你尚未成親。我歡喜了好幾天。後來,楊姐姐去琴院,我才知道你已經有了娘子,可是我不在乎,真的不在乎,隻要能跟你在一起就好。”手慢慢上移,放在他的膝頭,伸指便可觸到他的手,“我知道相公極看重楊姐姐,我不會與她爭,隻希望相公在她不方便的時候與我……”
“夠了”,韋昕騰地站起來,拂開她的手,“顏姑娘,請自重。”
顏如玉臉漲得通紅,淚水盈盈欲滴,“相公,如今你我已經成親……啊,還不曾喝合巹酒。”急急去桌旁,倒了兩杯酒,“相公,良宵苦短,早點安歇吧。”舉杯便要飲盡。
韋昕一把打掉她的酒,酒杯落地,發出清脆的“當啷”聲。
顏如玉滿臉的不置信,“相公。”
韋昕鐵青著臉走到桌旁,看了看桌上的菜肴,雙手一掀,桌翻杯倒,滿地狼藉。
顏如玉向來隻見到風姿俊朗,溫文爾雅的他,何曾見過他發如此大的脾氣,再不敢做聲,隻悄悄地站在角落處,怯生生地看著韋昕。
韋昕仍是立在窗口,任寒風颼颼地吹在臉上,吹亂一頭墨發。
拂曉時分,杭州城飄起了細雪。
韋昕伸手接著細小的雪粒,淺笑低喃,“生辰之日下雪,是好兆頭……若下得大了,可以一起堆雪人。”
顏如玉蜷縮在床腳,似是睡了。
門外隱約有打鬥聲,又聽到青楠在嚷著什麼。
韋昕揚聲嚇道:“什麼事?”
打鬥聲停,青楠喊道:“公子讓開一下,我撞開門。”
韋昕閃至一旁。
隻聽一聲清叱,長劍穿門而入,接著又是兩劍,最後似是有人踹了一腳,門破了個大洞。青楠打開門,急道:“公子,夫人不見了。”
韋昕匆匆往西廂房走,青楠緊緊地跟在後麵。
臥室裏,雪青色的被子整整齊齊地疊著,長案上的飾物規規矩矩地放著,一切與平日並無不同。
韋昕的視線落在床邊的矮幾上,那裏散亂地放著幾件首飾,赤金鑲紅寶石發簪,點翠蝴蝶釵……還有那對銀簪,定親時,他送給她的聘禮。
她極喜愛的,因為簪頭刻了一個“心“字。
竟然也舍下了。
是不是要斷了一切念想,從此再不相見?
韋昕心裏隱隱生氣一種不好的感覺,沉著臉問:“怎麼回事?”
青楠雙膝跪地,“昨夜公子走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