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與夫人說了些話。夫人神色就不好,後來去廚房要了些酒菜,讓屬下與采薇陪她喝酒。屬下以為夫人想借酒消愁,沒想到……醒來夫人就不見了。”
未等她說完,韋昕已大步走了出去。
韋氏剛起床,由丫鬟伺候著漱口。
韋昕心急如焚,掀簾走了進去。
韋氏緩緩道:“何事這麼著急,連規矩都沒有了?”
韋昕急切地問:“娘,你昨夜跟懷瑜說了什麼?”
丫鬟們很識相,見狀一個個悄沒聲地退下了。
韋氏冷聲道:“沒說啥,就是聊點家常。咱家三代單傳,你又老大不小的,是時候為楚家傳宗接代了。她體內養了十六年蠱,恐怕很難有子嗣……”
“娘,你怎麼能跟她說這些?”韋昕急道。
韋氏生氣地說:“有什麼不對嗎?受蠱之人體虛脾寒,極難有孕。”
韋昕道:“娘,難受孕又不是不能有孕。隻要好好調養,假以時日定能……”
韋氏打斷他的話,“假以時日,娘今年已經五十有四,等不了多久了。不抱上孫子,我死不瞑目……我二十六歲上有了你,當時懷相不好,你祖父祖母還有你爹都說舍了你,可是我不能,我要為楚家留個種,所以九生一死把你生了下來……你說,若我不給你留個後,到了九泉之下,我怎麼有臉見楚家的列宗列祖。”
韋昕激動地說:“所以娘不惜在酒菜裏下迷情藥,不惜趕走兒子結發之妻。娘,你這樣對待兒子就有臉見祖父跟爹了?”
韋氏氣急,“啪”一個巴掌揮在韋昕臉上,“孽畜,怎樣跟娘說話?”
韋昕深吸一口氣,平靜地說:“娘,方才你說過,二十六歲上才有了我。我記得祖父說過,你二十歲跟爹成親,六年無所出,祖父當時已年近古稀,他可曾做主為爹納妾?你懷相不好,祖母可曾說過保孩子不保大人?還有,娘,祖母可曾要你在她麵前立過半天規矩?若祖父還在,你說他會不會因為懷瑜難受孕就趕她出門?”
一句句質問猶如一把把利劍直刺到韋氏心頭。
她性情剛烈,凡事愛著急,自成親以來,犯過不知多少錯,可公婆都極回護她,相公也隻小聲說與她聽,從不曾跟她紅過臉。
她一直沒懷孕,娘急得不得了,可婆婆卻沒放在心上,反倒安慰她,“隻你們兩人過得好,沒孩子也沒什麼,大不了過繼一個就是。”
正因為公婆對她太好,所以她才拚了命想讓楚家有個後人。楚家不能斷在她手裏。
書房裏。
韋昕運筆如飛,很快寫好一封信,交給青桐,“去杏花村給韋老爺。讓全體青字輩的侍衛出去找人……若找到她,暗中守著就行,別驚動她。另外,讓月影去郾城一趟。”
青桐躬身退下。
韋昕看向青楠,“你也去郾城,若見到夫人,請她做主將你跟月影的親事訂了。你們兩人就留在夫人身邊。”
青楠又驚又喜,“夫人去了郾城?公子為什麼不接夫人回來?”
韋昕黯然道:“我也沒十分把握,猜測而已,等這邊事情處理好了,我會去找她……你這便啟程吧,或許還能趕到她前麵。”
青楠不敢多問,匆匆離開。
韋昕的視線落在采薇身上,“將夫人的東西收拾一下,搬到前院。”
采薇低低應了一聲“是”,又道:“今天是小年,街上的店鋪都關門了,夫人會不會沒地方吃飯?”
韋昕長長歎了一口氣,歎聲裏充滿了無窮無盡的不安和無邊無際的自責,回蕩在無聲無息的室內,有種催人淚下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