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1 / 3)

一件事,是三月份的月考。考數學的那天,不知道為什麼,大概隻是她與當天的運道犯衝吧,總之,無緣無故的,她非常不在狀態,最後幾道大題明明是平常都會的,此時卻怎麼也想不起解法了。

心月是文科生,因而她所最在意的反而是自己的數學成績。因為據說理科班的男生一直在悄悄地以文科班學生的數學成績來評判誰才是真正聰明,她對於這種標準不能同意,卻又無法自持地過分在意,她不服氣被定義為不是真正聰明、全靠文科的死記硬背才高居榜首的那一個。而事實一直都在證明,她決不是不聰明的文科女生,她的邏輯思辯能力早在之前的辯論賽上就得到了充分展現,而自從分入文科班,她的數學成績也一直都是每次考試的第一名,甚至往往能甩開第二名一二十分,不可不謂傲然。

既然這樣,其實如果能夠平心靜氣地來看待這件事,她就會明白,慢說區區一次月考根本不算什麼,即便這次她的數學考試失利,也不會有人單憑這一次就將她以往的表現全盤否定;再說了,她其餘幾門考試自我感覺都很好,而以她之前每次月考都以數十分遙遙超出第二名位居第一的紀錄,即便這回數學不是第一名,也很可能不會影響到她總分第一的成績。

退一萬步講,就算這次不是第一名又怎麼樣呢?不過是一次月考罷了,而即便是高考,她也不一定非要拿到第一名才能進入夢寐以求的學校。

可是比起以前來,這時的心月已經對這些事情在意得太多了,她的心態幾乎是與學習成績反向滑行的。越是沒輸過她就越是輸不起,數學考試一結束,她沒了任何心思,心裏隻剩下了一個江攸明——怕他責怪,卻又極度渴望他的安慰和鼓勵,因而別無選擇地將他當作了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避風港,如果不能馬上見到他,她覺得自己立即就會崩潰。

每次月考的時候,她都是和江攸明說好不見麵的,所以,這天交了卷之後,她是自己跑出學校,直奔江攸明的公寓,在他拉開門的那一刹,訇然垮下一般哭倒在他懷裏。

這個場景,心月甚少再去回憶過。在後來最初的兩年裏,關於江攸明每一點一滴的回憶都無異於明槍暗箭,會從她的心上撕裂而過,漫出的鮮血一層層結痂,終於將她的心包裹成一塊玻璃。

於是在後麵的兩年裏,當它們再從她心上劃過的時候,就不會再留下什麼痕跡、激起什麼痛覺了,隻是硬|物劃過玻璃必會發出那種刺耳到中人欲嘔的聲音,誰也不會願意去聽。

而此時坐在從度假山莊返回上海的快巴上,心月忍無可忍卻又不得不從頭再忍地重拾起這段往事。她第一次意識到,以她當時那樣的狀態,江攸明的目的或許實際上已經達到了,她高考的失利大概根本就是無可避免的,不需要他再去推一把。

可江攸明還是按部就班地實施了他的最後一步。

因為他要的,大概不僅僅是她高考失利。

他說過,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他的感受是:她漂亮得可恨!

而她直到那麼久以後才明白,他那句話並非一個別出心裁的形容,而是赤-裸-裸的大實話——他覺得她漂亮是真的,而他恨她,也是真的。

☆、24

高考前的那天。

高考前最後三天,學校放了假,讓學生們在家放鬆心情,自由複習,有問題再單獨找老師問。

這兩天心月的媽媽專門請了假在家照顧她,所以心月也不便再往江攸明那裏跑。不過江攸明對此表示了充分的理解和支持,心月也沒覺得太難熬,畢竟已經到了最後,就算是再殘酷的苦刑,也馬上就要走到盡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