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1 / 3)

徑往燕兒樓而來。

燕兒樓臨河,偏又不肯規規矩矩地立在河堤之上,隻將那粗大結實的木柱打入河水中,上築樓台。借得一分水勢,那河景更是空曠怡人。城中自詡有幾分文采的郎君們便時常在此以文會友,頗有清高雅致之名。

進了門,小二瞧見,忙殷勤來迎。

“三爺,許久不來,賈爺他們都念叨哩!正巧,都在樓上,請!”

那賈爺等人正是與進之相投的閑人。家中有幾分閑錢,又愛講些斯文,最是投機不過。

幾人相見,不免寒暄打趣,很是熱鬧。進之渾身舒坦,出口便妙語連連,盡現風流本色。

此時暑氣熏蒸,椅席炙手,隻憑河上吹得一陣涼風,方覺稍緩。進之不禁歎道:“此時若吹的一曲笛子,也能解些暑熱。”

眾人皆讚:“三爺真真是風雅人物!”

賈爺笑道:“這卻不難,這幾日你不曾來,不知此處來了一位妙人兒……。”言畢,賈爺便叫人去喚那妙人兒過來。

眾人會意一笑,進之見狀,心中便有了兩分期許,淡淡噙了笑飲酒賞景。

那位妙人兒進來之時,正值進之趴在那黑漆雕百花的闌幹上,邊飲酒邊看那河底搖曳的水草。待聽到聲響回頭時,不由心中一動。

不過是及笄之齡的小娘子,卻螓首蛾眉,柳腰款擺。或是未經世事,眸中不染風塵,一片清明。

那小娘子見眾人嬉笑打量,不免羞澀,臉泛桃花,更添鮮豔。

後頭想必是她爹爹,上前行禮道:“各位郎君欲聽甚曲子?還請吩咐。”

進之懶懶道:“撿擅長的吹一曲吧!”

那小娘子聽了,抬了纖長玉指,細細吹了一曲《折楊柳》。曲子倒也罷了,隻是小娘子眼瞼低垂,水嫩的臉頰邊壓了枝碧綠的笛管,竟硬生生將這炎炎赤日吹成了草長鶯飛的春色。

一時曲畢,那老爹端了盤子請眾人打賞。隻聽得盤中當當響個不停,想必打賞甚豐。待輪到進之時,進之笑笑,隨意抽了張交子放到盤中,卻是五百文!那老爹道謝不止。

賈爺等人擠眉溜眼,很是一番調侃。進之越發意態瀟灑,行止不俗,另吩咐了那小娘子吹來。

那小娘子會吹的也不過是那幾曲。待她吹畢,再無可吹之曲時,不禁嬌顏緋紅,抬了漆黑溼潤的眼眸囁嚅道:“…再不會了。”

……

那之後,進之每至燕兒樓,便喚了那小娘子前來吹笛唱曲,照顧些生意。那小娘子父女見進之來得殷勤,出手大方,又為人很是親切,從不作那下流猥瑣之舉,不禁大為感激。

小娘子未經世事,被生活所迫,不得不作此營生。每每遇到的都是些假斯文的客人,如今碰著進之這個“真君子”,又生的好相貌,舉手投足比那青澀少年更顯翩翩風度。竟然芳心暗許,每每背人處流露出些許意思來。

進之是風月場上老手,如何不知。一個嬌滴滴眉目含春,一個心癢癢探花摘蕊,幾番來往,竟然拍合到了一處。那老爹窮怕了,順水推舟,隻眼開隻眼閉,樂見其成。

進之花銷日益增多,又沒有來處,於氏那個匣子如今也不知藏往何處,幾個小婦那裏搜刮的幾回,也守得死緊。進之不免又找些釵環首飾去討好佳人,奈何家中婦人比他精明,也得不了幾回手。

周四娘素來是個機靈的,往常進之在她房中歇得最多。如今不但進之難得一見,便是在她屋中歇得一宿,也是心不在焉。婦人的心思往往最是靈敏,周四娘心中懷疑,幾番試探,又花了幾個錢買了進之小廝開口,得知進之竟然在外另覓佳人,不由心碎。瞧著身邊呀呀學語的守安,若是離了官人的寵愛,正值芳齡的自己不知如何安身?思想再三,周四娘急急地去告了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