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2 / 3)

張思本知丈人久在徐府當差,當日甚樣人未見過,便是那東京府衙公人也要給幾分麵子。如今丈人如此說,便是真無告狀的必要了。然心中卻是如鯁在喉,噎不下那口氣去。

“如此吝嗇,看還有誰肯去他家做事!”

“爛腸子爛肺的破落戶!”這句卻是他婆娘的發泄。

盧管事任由女兒女婿一通痛罵,末了勸道:“不必心疼,城中盡有去處,錢四處可賺。再說,過的幾月,怕你還要忙不過來哩!”

張思本聞聽,暫且壓了心中憤懣,問道:“莫非城北要動工?我聽張大戶家中仆人說,他家也買了那裏的地哩!”

這回換盧管事冷笑:“他家還來搶徐府的事呢,眼皮子淺的,看他怎生成事?”

張炳才父子才不擔心,老的在家中摟了小婦盤算收入,小的攜了粉頭在外遊玩,隻吩咐了管事去經營生意。

那管事失了監督,便生憊懶,成日在外虛晃一槍,回頭編些故事交差。若有銀錢勾當,能誆的也誆些,能貪的也貪些。那城北的房屋買賣,便回來虛報說加了二十貫,實則不過加了十貫。

然張家未有真心與那群窮人方便,更不要說如徐府般尋地方給他們安置,成日拖著不寫契書,不去衙門立下文書畫押,隻想著連這十貫錢都省了去才好。漸漸地那幾戶人家又去尋了原買家,利索辦了交接。待張大戶知道,氣得直跳腳,大罵哪個小婦養的,敢跟張家鬥法?其實他自己正經是小婦養的。

張炳才從溫柔鄉中醒來,氣得眼睛都紅了,直拿管事生氣。罵了一通,到底須得自己去收拾殘局。先就往縣衙將徐府與高明達告了,說他們強搶生意!

消息傳到徐府,老夫人勃然大怒,先就將徐夫人罵了一頓。

“我們徐家,怎能自賤身份,與商人攪合在一處?如今是缺了吃少了喝麼?還是我花了你成千上萬貫家財,家中分文不剩?這是自打臉麵啊,叫我如何去見大郎和他爹……”

徐夫人挨訓,守平與容娘兩個心中十分難受,卻又不能分辨,隻好默默陪了徐夫人站在一處。所幸老夫人並不知曉容娘所行之事,否則怕也不能幸免。

然罵歸罵,事情還是要了結。徐夫人沉了臉色,喚來管事,聽管事詳細說了事情經過,知道自家並無不妥。遂命盧管事去縣衙應訴。又細細吩咐守平和容娘,萬萬不可做出些有損家門榮光之事。尤其大郎身為朝廷命官,若一個不慎,被監察禦史彈劾,不但家門受辱,恐大郎受累。

守平容娘兩個唯唯聽訓,心中惶恐不安。至此方知,世上事務並非如此簡單,些許小事亦可由此及彼,波及他人。大哥在戰場,若因他二人率性之舉,受貶降官在次,惹因家事得大哥心緒不寧,可是武官大忌。

容娘左思右想,又將那日張炳才行事細細捋了一遍,在床上輾轉了一晚,次日便急急的尋了守平,密密謀劃了一番。

守平隨即去往冠帶巷與明遠商議,明遠早已遞了帖子與縣衙主薄,自有一番交代。

原來羅知縣大人亦十分頭疼。這三方都不是他能得罪的。張家有吳尚書做後盾,高家又何嚐沒有?更何況徐府乃世代官宦人家,老節度使下屬如今高位者眾,單單左武大夫他就得罪不起!

這個張家太也會惹事了!

知縣與主薄並師爺商量良久,決定此事隻能私了。於是分別找了各家,好言相勸,最好能各退一步,握手言和。

誰知張家很是強硬,定要堂上相見。又私底下打點了若幹財禮與衙門眾人,這回卻是無人敢收。官場之上誰不是奸滑似鬼,收了你的卻辦不了事,誰知日後你不給我下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