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2 / 2)

徐府被禁的日子裏,她四處奔走,心裏隻想,熬過去,等六郎回來便好了。

被張炳才帶走的這許多日日夜夜裏,囚禁之中,若是慌亂,她每每告訴自己,挺過去,回家,六郎在等她。

縱使她聽了八斤之語,傷心絕望過,卻仍告誡自己,六郎對已情深,此事定然不是真的;或許,這樁親事,竟是落在七郎的身上呢?

……

容娘心中輕輕飄飄的,隻欲去碰一碰六郎,便如汪洋大海中漂得久了,看到前方堅硬的陸地,極想要去踩上一踩才好。她的手緩緩的伸過去,手指觸碰到那光滑的緞麵,卻是涼嗖嗖的。她猛地醒來,那樣簇新的衣裳,正是六郎的喜服呢!

容娘的手軟塌塌的垂下,心中絕望一陣陣湧上來,直欲將她擊倒。她的眼睛漸次模糊,淚水湧出,卻是無聲。

眼見得容娘悲戚如斯,六郎再也無法忍耐,他的心破碎成片。當日有人送來了容娘的鞋履,以為容娘被害。他隻當這輩子,心已死,那樣的痛,不能再深了。不想那個時時在夢中出現的人兒如今活生生的出現,他才發覺,原來這痛,還可以再深一些,再深一些,深到萬丈深淵裏去!

還有什麼能比得上如此巨痛,她回來了,他卻要成親了……。

如此消瘦的人兒,那雙靈動的雙眼如今凹了進去,盛滿絕望的淚水,那淚水,又從眼角處,順流而下,沒入青絲。

那眉眼,昔日,他曾一一吻過!

“容娘!”思想及此,六郎不能抑製,他俯身,將容娘連著被子一起緊緊抱了。他抱得那樣緊,唯恐再此失去她。她那無聲的哭泣,如一把刀子,狠狠的在他的心上刮出一道道痕跡,不足以致命,然那疼痛,卻無休無止。

“容娘,別哭,別哭。……我去退親,我去賠罪,我去給婆婆下跪求情,……不然,我們離開,我帶你離開,可好?”

懷抱中的人是那樣的真實,容娘的烏發掃過他的臉頰,可以聞到那熟悉的馨香,六郎的心中無比踏實。他朦朦朧朧想到,原來,為了她,一切皆可拋呢!

然而那雙手卻在慢慢的推拒,那具柔弱的身子緩緩的疏離。六郎一急,雙臂一緊,急急道:“容娘,你信我!”

容娘稍稍推開,含淚笑道:“六郎,我信你。然……。”

六郎急欲插話,容娘卻用手掌擋了他的嘴,徑自說道:“你若如此,叫鄧家小娘子如何自處?”

成親之際被退親,那位小娘子怕是一輩子都無法出嫁,若是一時想不開,尋了短見那是尋常的。

“又叫咱家如何麵對鄧仆射?”

鄧仆射為了此事,在朝廷之上據理力爭,官家疑心他拉攏武將,鄧仆射隻好說與徐府乃是舊日定的娃娃親,為姻親說話,雖有私心,卻是人之常情。如此方堵了朝廷眾人的嘴,方解了官家疑心。這,卻是滿朝都知道的。

若因此退親,不但於兩家顏麵受損,隻恐……!

六郎看著容娘漸漸清澈的眼神,心中大痛,身上卻是冷汗涔涔。

“六哥,我沒有死,好好活著呢,你也好生過吧,若你好了,我心裏方才歡喜。”容娘輕輕說道,嘴角慢慢翹起,竟展開一個淺淺的微笑。她緩緩抽回手臂,脫離了六郎懷抱。

六郎眼睜睜的瞧著她笑,瞧著她離開,卻無能為力。

門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