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兒見了,終究心軟,忙上前抱住張炳才雙手,柔聲安撫。
卞氏雖嫌棄張炳才殘疾,卻見不得他二人如此親密模樣。她眼睛一眯,凶相畢露,衣袖捋起,上前一把抓住嬌兒青絲,反手扇了幾個耳光,口中兀自罵道:“你這個假惺惺的賤人,若非你當日放走那徐家的賤貨,如何會有郎君今日?你日日念的甚經,裝的甚菩薩?莫非我便是那惡人,吃了你的肉啃了你的骨頭,做的那可憐兮兮的模樣!”
卞氏愈說,心中惡氣愈盛。她蓄的好長指甲,尖端如鉤,恁的嚇人。如今她用那尖長的指甲狠狠的往嬌兒臉上身上柔軟處招呼,直將嬌兒抓撓得遍體傷痕。嬌兒也不回避,用手護了頭臉,任由卞氏施威。
張炳才掙紮站起,去拉卞氏,反被卞氏反手甩開。他怒喝道:“你瘋了,與她何幹!你若再不住手,我便將你交出去,讓你一人去頂罪!”
卞氏聽了,反回頭得意笑道:“我頂罪?我伯父乃兵部侍郎,堂堂朝中三品官員,我堂姐更是右仆射府上新婦,誰敢動我?你如此膽小如鼠,也配稱郎君!”
張炳才冷笑不已,他趁卞氏說話之際,猛的將她一推,拉了嬌兒起來,護在懷中。那卞氏氣盛,便欲重來,被張炳才順手用一旁的拐杖抵住,她怕張炳才下狠手,隻得恨恨去了。
看官如今曉得,卞氏為何如此猖狂,皆應她仗著身後有依仗,氣勢太盛罷了。可她不知曉的是,張炳才的那一條腿,是何人所卸?自張炳才知曉趙東樓身份,他不敢聲張,隻說時運不濟,自己不慎跌斷了腿。桂兒兩個知情的小廝,已被他賣得遠遠的。嬌兒溫順,自然閉口不言。誰料,卞氏竟做出如此猖狂的事情出來!
張炳才心道,罷了,到時將這惡婆娘推出去,也好泄一泄她的囂張氣勢。
他在這頭如此盤算,容娘那頭卻在為嬌兒冥思苦想,恨不得立時想個法子來,接了嬌兒出來方好。她反複嚼味嬌兒的話語,心中越發疑惑。
腿腳不便?八斤說得甚麼,斷他一條腿仍嫌不夠?容娘腦中念頭一閃,頓時明白張炳才定是被廢了一條腿!此事不是大哥便是趙東樓,但,既如此,張炳才如何敢再來惹事?容娘一線一線的捋下來,心中已然明了,是那卞氏!狠毒的卞氏!
容娘這廂明白,那邊靖哥兒端坐在椅上,十分好奇地看他爹安排庶務。
“此事需速速了斷,給那幾個惡仆吃點苦頭,叫他們去衙門自首,將背後指使交代清楚。縱是那卞侍郎有意照顧,也叫他措手不及。衙門裏頭,盧管事去給知縣遞句話,若不秉公處理,臥牛崗上那些個匪徒手中的刀槍之事,他最好能說的明白。”
那邊高九郎處也已接到信息,高九郎冷笑幾聲,與劉虞城做了些布置。
劉虞城有些擔心,道:“那卞氏的堂伯,乃是兵部侍郎,投靠的右仆射,如今正是當權。隻怕……。”
高九郎清眉俊眼,素來溫潤的臉上閃過一絲嘲意,道:“不必怕他,小郡王今晚不到,明日一早也該到了。”
☆、第九十七章 選擇
這兩日清平城內如沸騰的滾水,人人熱議的是張徐兩家的糾葛。那張家也是巨賈之家,那卞氏又出名門,臨安好深的背景,放一把火,倒將自己的眉毛給燒個精光。據說還是徐府看那卞氏家族麵上,饒她牢獄之災,隻叫她賠了四百貫!
四百貫,可買五六間那般屋子了!一時又有人十分豔羨,那徐府竟然被人放一把火放出了四百貫!
這張家本就行事囂張,老的又吝嗇又勢利,少的霸道不講理。如今娶了這卞氏,一個小娘子家,氣焰居然如此囂張。所謂禮出名門,原來卻也有偽的!怪道那張家獨腿郎君隻肯說是卞氏一意孤行,想是平日被她欺壓慣了,不堪忍受。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