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自然不喜這朵解語花離去,況她的心裏是極願將惠娘留在家中的。
徐夫人見惠娘意誌甚堅,倒也敬佩其為人。她想了想,便勸惠娘過了年再出去不遲。因著她們母女二人,家中未有男丁,總不甚放心。待管事尋著了合適的處所,再搬出去。這些日子。便與玉娘一處住了,十分方便。
惠娘聽了,不好退卻。隻得答應。
老夫人見了,複又高興,背地裏便與徐夫人說了自己的心思。徐夫人聽了,隻笑,又問一旁阮姨娘的意思。
阮姨娘便說四郎婚事,自然聽從老夫人主意。
老夫人很是滿意。背了人去問惠娘的老娘。惠娘之母誠惶誠恐,隻說惠娘主意正,但憑她自己主意。老夫人許是去問了,許是沒問,左右再無話語傳出,府裏頭傳了一回,也便不傳了。
容娘聽到此話,默默想了想,覺著惠娘與四叔倒是相配,隻不曉婆婆為何不尋了媒婆去說。但她手裏頭正有事要做,再沒有一絲心力去關注此等事情。
她想了想,便叫七郎去四叔那裏探探話風,問明他的店鋪事宜。七郎與四爺甚為投合,樂顛顛的去了。過了半日,方才回來說,四叔一家生藥鋪,一家米麵糧店,來往人群甚眾,隻是市人喜議價,生意潦草。
容娘又叫七郎去問六郎,六郎回得詳細,將那鋪子處所,周圍商鋪,買賣人等,摸得透徹,似乎是他自己要開鋪子似的。
容娘聽了,心中大概有底,又與兩位管事並八斤商議了一回。這才叫七郎重去問四叔主意,說是要將自家火腿臘味寄在他的米麵店鋪裏售賣。若是四叔無意經營,也可由府裏將那處鋪子打點下來,由這邊派人去臨安管著。
四爺聽了,甚為詫異。他想了一時,仍執意要自己經營,倒是願意按容娘所說,售賣些火腿臘味之類。若這邊有得意人手,派一個與他管事,亦十分便宜。
容娘得了消息,便朝八斤挑了挑眉。八斤咧開嘴,很是期待的模樣。他手中有錢,屋子也有了,他娘的病也好了,自然可無牽無掛的去臨安。今歲八斤已然十四,正是走天下的好時機呢!
四叔雖清高,卻是個爽快人,一口答應容娘所說三七分成的條件。
此事一定,容娘便叫宋管事去莊子上,將各樣臘貨備好,裝車,隻待明日四叔回臨安,一並帶了去,趁著年節好做一筆買賣。
一應事務,進行的順風順水,容娘頓感暢快。誰料進之曉得,便來府中吵嚷,說是去臨安做如此劃算買賣,四郎做得,他家守惟也做得。
當了一屋子人的麵,徐顯之輕輕地擰了眉,待進之說完,他方道:“二郎若去臨安做此買賣,我自然不再插手。”
進之衝老夫人道:“娘,二郎如今會做事了,派他去臨安正合適。”
老夫人亦是才剛聽說此事,便有些不喜。
人皆是如此,若討厭的那人倒黴了,時運不濟了,便可將仇恨的心略放一放,便是同情些,也是可以的。但若那人突然走了好運,心裏便一時不是滋味,越發嫉恨。
老夫人便問容娘,到底如何安排。
容娘不甚其煩,也隻得忍了惱怒,上前道:“婆婆,火腿價貴,恐清平不好賣,隻好放到臨安去售賣。如今,還不曉得能否賣得開呢!——況家中並無許多餘錢去臨安買鋪子,若是另外賃房子,又費時辰。恐誤了年節的禮,故此才欲借了四叔的鋪子行事。若是三叔在臨安有鋪子。放到三叔的鋪子也是一樣的。”
幾句話交代了前因後果,前程未卜的生意叫老夫人歇了惱意,又堵死了進之伸手討要的路子,直將進之氣得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