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節(1 / 3)

年,方到了壽州。其中艱辛,不言而喻。

她的心中須得如何痛苦,如何絕望,方才不顧性命,執意往北!

兩位戰場上的鐵骨硬漢此時皆默然。

半響,趙東樓忽而展顏笑道:“果然是天作的姻緣,她糊裏糊塗都摸到了你的地盤?”

心底卻道,當日若是強留她在自己的身邊,怕也是難成佳話。她如此倔強率性,如何能在自己的那處深宅中活得如意?

自此,心中方信,姻緣一事,命中注定。

壓了心中失意,趙東樓照舊與徐守中說起各樣消息。因說到朝廷議和一事,室內便有些壓抑。

此時朝廷軍隊盡占優勢,金軍大勢已去,朝廷反卑辭厚禮,屈膝求和。據聞北方複地,竟有割讓之意,功臣巨將,亦被削權奪誌!

“將軍莫若借傷病之際,稍許隱匿。不然。被那等小人算計,實難太平。”

東樓臉上蕭條,神態渙散。

守中但笑不語,臉上平靜。眼神幽深,堅而隱忍。

“郡王可會適時改誌?”守中聲音低沉,醇厚如酒。

東樓嗤笑:“我不曾上得戰場,何來改誌之說?”

這幾年金兵背盟而下,東樓幾度請兵,上隻不許,言皇家兒郎稀薄,金人殘虐,不可輕意對敵。故這幾年,東樓隻在江南兩路平匪。而匪亂之事。不過朝廷官事糜爛,賦稅沉重,良民不可度日而叛起。如此平叛,叫東樓愈平心中愈憤。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些人事,容娘那邊在廚房裏卻洗手做羹湯。欲叫那幾人用些可口飲食。

因她身上寒氣甚重,守中不允她操勞廚事。雖新來的廚婦手腳笨拙,每每做出飯食,粗糙平淡,守中亦毫無怨言,一應吃了。容娘經曆了三年磨難,但有飯食。便是幸事,亦不講究。

但今日東樓來此,非比尋常。容娘想著守中與昌明,皆有傷再在身,此番正好借了機會做些吃食,好生彌補。

容娘先做了濃濃的胡椒湯。叫四喜端去,給趙東樓去寒。

自己卻將趙東樓帶來的許多包裹一一打開,將裏麵各樣物事清理了一番。

趙東樓帶了許多吃食藥物過來,江南路的臘肉,筍幹。甚或醃菜,酒,粳米,麵粉,幹果,茶餅,糖霜,人參,杜仲,三七……,他恐怕是搜羅一番,一應打進包裹便來了。

壽州知州待守中一行十分客氣,雖城中空空,每日供養卻盡己所能。今日卻是送了一些菜蔬,並一隻野兔。

容娘請那廚婦收拾了野兔,自己在廚房裏哐哐當當做了一個下午,到得傍晚時分,一桌久未見過的豐盛席麵便已擺上。

四小碟各色幹果,一碗臘肉蒸幹筍,臘肉油光透亮,幹筍吸足了油水,潤澤幹香;一碗醬味燒兔,醬汁濃鬱,肉香撲鼻;一碗醬色醃菜薑豉羹,一碗碧綠野菜羹。

東樓心中深歎,舉起杯來,與守中昌明共飲。

守中卻朝四喜看了一眼,四喜忙道:“娘子說了,隻待湯餅出來,便無事了。”

“你叫娘子自用些,歇息去吧。”守中吩咐道。

四喜忙應了,自去廚房回話。

廚娘聽了,好生羨慕容娘,憨笑道:“娘子嫁的好郎君,將軍可是大英雄,原來在家中亦十分關懷。”

容娘微笑,手中不停,用笊籬將湯餅撈出來,滿滿的一盆給陳泰四喜幾個,裏頭的三人卻可待他們酒意未醺,再上不遲。

晚間,待守中進房時,容娘便聞到了他身上濃鬱的酒香味。她皺了皺眉,埋怨道:“可吃了許多?正用藥呢,莫耽誤了傷勢愈合。”

徐守中坐在床上,抬腳任容娘幫他脫鞋,燭光下的一雙幽黑深,目漫無目的的看著某處,似在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