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頭也不回,卻被霍光拉住衣襟,輕輕說了一句:“舅母對哥哥一向也是視如已出,如今忽然不待見,是否因為凶手和哥是朋友?或者是哥麾下的人?”

霍去病如醍醐灌頂:“副將李敢!李廣的兒子!一定是他!”望向衛青求證。

衛青無奈地點頭,又急急吩咐:“他父親因為我的將令而陣亡,你要將心比心,不許去找他麻煩!”

霍去病冷笑一聲:“和匈奴開戰至今,陣亡將士總有二十幾萬了,人人都像他一樣以下犯上,幹脆別打匈奴了,自相殘殺吧!”拖了霍光就走。

衛青在後麵曆聲喝道:“霍去病,你今天要是敢去李家挑釁就別認我這個舅舅了!”

霍去病腳步一頓,,恨恨地剁了一腳回轉身來跪下:“舅舅,我聽你的就是……外甥禦下不嚴,請舅舅責罰。”

“這事沒有對錯,就讓它過去吧。”甥舅三人重新落坐,霍去病低頭生著悶氣,霍光則動作輕柔地替衛青把肩傷裹好。兄弟二人都沒心思留下吃飯,牽著馬回去了。

霍去病煩燥地一路胡亂揮著馬鞭,嚇得林子裏小獸和鳥兒亂撲騰:“難道真的隻能看那個混蛋傷了舅舅還逍遙得意?”

霍光靜靜地跟在後麵走了一陣:“哥,你別急,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舅舅說的是你今天要是敢去李家挑釁就別認我這個舅舅了,現在差不多是午時,再有六個時辰,就是明天了……”他著重在“今天”二字上加重了語氣。

霍去病眼前一亮:“我真沒白把你接來!比哥聰明多了!那你說,我是明天治他以下犯上呢還是慢慢找茬玩死他?”

“哥,無毒不丈夫!”霍光惦了腳尖在霍去病耳邊嘀咕了一番。

三天後又一次大規模行獵,衛青遠遠地看到霍去病對他燦爛一笑,身後羽林軍中,李敢好好地騎在馬上,才大鬆一口氣,隨便找了個借口便回去休息。

已經單方麵和張清堯賭了幾天氣的皇帝興致不是很高,射了兩隻兔子便坐到樹蔭底下歇息,把太監侍衛們趕得遠遠地,隻有張清堯寸步不離地守著他。剛打了個小盹,就有太監氣喘籲籲地跑過來:“皇上,京城鴻翎信使急報。”

“你下去吧。”張清堯接過裝密信的木盒掂了掂又聞了下味道才遞給皇帝:“沒毒。”

這番舉動讓皇帝心裏舒服不少,可是看了幾個字便臉色大變,顫唞著聲音:“傳旨,取消今晚宴會,明日一早起程回京。”張清堯眼神掃過竹簡:太後薨逝……

春陀問:“陛下,要是皇後娘娘她們問起提早回京的原因……”

◇思◇兔◇在◇線◇閱◇讀◇

“明天早上再告訴她們吧,太後薨了,除了朕和皇姐,沒有人會真的傷心,朕不想聽那些假惺惺的哭鬧,吵得頭疼!”

太監們四下傳旨去了,皇帝起身去騎馬,腳步有些虛浮,張清堯看他有些站不穩的樣子,伸手扶了一把。忽然就聽一陣馬蹄聲響,霍去病翻身下馬跪倒:“皇上,臣請罪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三章

皇帝穩了穩心神:“你請的什麼罪?”

霍去病重重一個頭磕下去:“臣和李敢比箭術,失手射殺了他,請皇上降罪。”他身後還有一匹馬,上麵駝著一具屍體,眉心正中深深插著一枝箭,直沒入腦,鮮血把馬鞍和馬的皮毛染得通紅,還在往下滴答。

比箭術哪有對射的,這謊撒得也太不高明,擺明了是故意射殺之,謀殺大臣是誅三族的死罪,看霍去病嘴裏說著請罪,麵上卻一副理直氣壯的表情,皇帝氣得手都在抖,“你你你”了半天都沒說出話來。好半晌才順過氣:“臭小子,你要氣死朕不成!說,為什麼殺他!”

“臣是失手……”

話音未落,被皇帝猛地一腳踹翻:“你當朕是傻子騙?不怕朕治你欺君之罪嗎!”

“皇上,”霍去病翻身跪好,“臣是氣不過!李敢以下犯上行刺大將軍,臣是執行軍法!”話說得硬氣,卻有點兒氣虛。

“他行刺衛青?什麼時候?”

“就在來行宮前,十幾天了,舅舅的傷還沒好呢。”

皇帝深呼吸兩下:“就算是,衛青怎麼不當場處置他?要你出頭?”

“刺殺大臣要誅三族的,舅舅仁厚,想給李家留個後才沒聲張,可是作為外甥,我不能眼看著舅舅受辱無動於衷!”

“你既知刺殺大臣要誅三族,為什麼不告知朕,偏偏要自己去殺他!”

“外甥替舅舅報仇罷了,合情合理!”

“說別人是犯了國法,輪到自己就是合情合理?滿朝文武都看著呢,你擺明了要讓朕難做!”皇帝恨得咬牙切齒,上去連著就是好幾腳,都下了大力,霍去病不敢躲,被踢得在地上直滾,卻咬緊了牙關。

張清堯忽然走到屍體前,一手把箭從李敢額頭拔出,折成幾截遠遠地扔進樹林深處。

皇帝被他的舉動弄得莫名其妙,過了會兒才醒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