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滿滿的一桌菜,會讓她想起父親與爺爺還在的時候,心裏酸酸的,卻是不想哭,她的筷子夾著菜,滿滿一桌的浙菜,全是她愛吃的。

老韓是個實誠人,除了這個手藝,也沒有別的什麼可以幫上忙,一年見小七一麵也算是老懷安慰了,就是遺憾他自己沒能好好地照顧著小七,“過節嘛,得有過節的樣子,小七過年可得來,你要是不來,我可就要登報的。”

她不由得笑了,是發自內心的笑,那種笑意,讓她眼底的幾分滄桑一掃而空,像個天真的女孩兒,再沒有這些年壓在她身上的負擔。

“老叔,要是老家的房子,我弄回來了,你願意跟我一起回去嗎?”她喝一口黃酒,那是伍家人的習慣,節日時總是會端上來黃酒,她酒量還成,喝幾碗黃酒也是沒問題,小臉微紅,問的很真誠。

老韓一愣,有些不太確定地看著她,“老房子,紹興的老房子,不是落在葉家人的手裏嘛,小七你要怎麼拿回來?”

她眼裏的亮光一下子黯淡下去,“老叔,你別擔心,我有辦法的。”

可是她的保證讓老韓一點兒也不放心,還不如不保證,但是他曉得這位是固執的,便是說了句,“要不回來也沒有關係,小七,老爺子不會怪你的。”

“嗯。”她低低地應著。

吃完後,小七整理桌麵,並親自洗碗,將近八點鍾的時候,她離開老韓租賃的店鋪,沒有回頭,一回頭,她怕自己會忍不住不想走,有時候,心累了,就想歇下來,可她知道,她已經歇不下來。

一夜一百塊的街邊小旅館,空氣中彌漫著叫人不快的潮濕,還略略帶著黴味,仿佛泛潮了,空調掛在牆壁上,不能履行職責,就是個擺設,一百塊的錢,不包冷氣。

白色的床,白色的被子,比起脫落的牆壁,被子算是看起來最順眼的,打開電視機,能看的隻有中央台,枯燥無味。

小七就在這樣的環境裏睡著了,睡得很安穩,半夜都沒有起來上廁所。

但是——

她是讓手機鈴聲給吵醒的,順手去摸就放在枕邊的手機,看也沒看手機屏幕,直接地接下電話,這張電話卡是伍建設給換的,除了他知道手機號,別人都不知道,所有的一切,在離開那個城市之後,一切都畫上了句號。

“把老韓帶回去,他已經打攪到我了。”那邊是伍建設的聲音,好像透著幾分興味,“我手下的兄弟,可是不如我給你麵子的。”

老叔?她一下子清醒過來,整個人從床裏坐起,也不管薄被子從身上滑落,對著手機大吼:“伍建設,你要是對老叔動上一下,我跟你沒玩——”

她還是頭一次這麼有氣勢的喊出來,衝著伍建設,也不等那邊有什麼反應,就直接地掐斷電話,再也不想賴在床裏,直接地爬起來,火速地穿上衣物,跑到一樓,到櫃台前丟下一張一百塊的錢,就把房間給退了。

這個城市的特點是公交車等來的永遠不是你需要的那一輛,出租車上麵總是載著人,想拚車也沒車可擠,還在造地鐵,路上更堵。

大約是等了十五分鍾後,小七終於等來一輛出租車,還是拚車的,說是去“金碧輝煌”,上麵的人跟她剛好是同一個方向,她應該要謝天謝地了,再不上車,也真就是不知道得等到何時了。

“你在那裏上班?”

小七坐在車裏,雙手捂著臉,心裏急的很,壓根兒不想說話,前麵的乘客到是問了句,那聲音帶著幾分八卦的意味,又帶著好奇。

她急著上車,壓根兒沒注意前頭的人,隻要能上車就行,看著那人,是個中年婦女,很普通的樣子,一身大花色的連衣裙,燙著個頭發,顏色弄成了酒紅色,尾部都幹燥分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