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錦昭斂眉勉強笑笑,這個回答,他不意外,但心裏有那麼一丁點難受。
他坐起來,端起杯子將剩下的茶水一飲而盡,茶水已涼,一路涼到了心肺。
他滿不在乎地抹了抹嘴角,朝慕容賀道:“也是,你們向來都比我有主意,不像我當一日和尚撞一日鍾。”
慕容賀笑笑,像個長輩關切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想想以後要做什麼。”
“我早就想好了。”
“哦?”
“我如今是世子,除了大皇伯和我爹,誰也管不了我,我吃喝玩樂逍遙自在,等老頭子一掛,我繼承他的王位,繼續當個逍遙王,豈不美哉?”
慕容錦昭像是為自己規劃了一美好藍圖,說完喜滋滋地跳下馬車。
馬車還在行進,車夫被他嚇了一跳,立即收緊韁繩停下。
慕容賀趕忙出來看他,他好端端地立在牆下,見他掀簾出來,瀟灑地擺了擺手,道:“別送了,回頭我再來找你喝酒。”
說完他虛浮地踩著步子往家走。
慕容賀召來小廝,道:“十世子醉了,你跟在他身後送他回去。”
人走遠後,馬車邊立著個人。
“主子,太子之位,如餓狼中的一隻羔羊,各方勢力聞風而動,您覺得十世子真的甘心隻當個逍遙王?”
慕容賀回想起十弟方才那稚氣一問,內心翻起股股熱流,溫和道:“如今我尚還能摸得到他的心思,莫草木皆兵。”
“若人心易變呢?”
慕容賀蹙眉問:“什麼意思?”
那人送上一副畫像,道:“這是據見過褚僑的人描述,畫出來的。”
慕容賀展開畫像,畫中之人俊美含笑,那雙眼睛,與昨夜橋上那人如出一轍,心中的猜測得到了印證。
喬初,就是褚僑。
那人繼續道:“那晚月餅中毒,救十世子的人應當也是她,主子,你說十世子會不會和喬家暗中來往,平日裏不和是否都是做戲給眾人看的?特別是那位。”他指向皇宮的位置。
慕容賀緊緊盯著畫像,片刻後合上,心中的熱流早已冷凝,緩緩開口道:“若人心易變,再踢開也不遲。”
明光院。
下人來報,十世子喝醉酒了,人快到院子了。
喬初聞訊起身走到門口,就見一個沒見過的小廝,攙扶著他進來。
喬初上前搭把手,那小廝對她道:“小的是三世子跟前伺候的,方才我家主子見十世子喝醉,命小的幫忙送回來。”
喬初點頭道謝,讓朝露給了賞錢,才扶著慕容錦昭往屋子裏走。
“朝露,你去燒點熱水。”
喝醉酒的人很重,喬初差點被他帶倒栽在地上,早知道就先讓朝露幫忙一起扶進來。
喬初一肚子氣,“沒事喝那麼多酒做什麼?之前怎麼答應我的?言而無信的家夥!”
“別吵,閉嘴。”慕容錦昭小聲嘟嚷。
“還敢叫我閉嘴,你有能耐自己走回來啊!我才不管你!”
她碎碎念著,又不能真的把他扔下,隻好費力把他拽上床榻。
也不知道是被耳邊嗡嗡嗡煩了還是怎麼的,慕容錦昭伸出手想去捂她的嘴,卻搞錯了方向,腳步一踉蹌抱住了她的腰,她驚呼一聲,兩人一同往榻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