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問:“為何?”
“小姐出嫁不到一年,荊家就遭逢巨變,先是生意出問題,接著就被誣陷官商勾結,後來又查出在送皇宮中的米糧以次充好,皇帝震怒,將荊家上下兩百多人都收押了。”
“小姐得知消息後,就去找喬向勁,讓他幫忙周旋,保住荊家,然而喬向勁嘴上說得好好的,卻什麼都沒做,直到荊家被斬首,小姐還在等他的消息,驚聞噩耗,生下了懷了不足九個月的小小姐。”
“沒過多久,喬向勁就將養在外麵的妾室高氏接回了府裏,沒想到喬向勁與高氏的女兒都兩歲了,兒子也都一歲了,真是欺人太甚了!可喬向勁的狠毒還不止如此,他以小姐需養身體為由,將管家權交給了高氏,小姐的苦日子來了,當年含著金子出身的小姐,卻連一頓飽飯都吃不上。”
“人都說,為母則剛,小姐為了小小姐,在高氏手底下忍氣吞聲,但還是沒有讓這對狗男女放過她。八年前的一個雨夜——”
木婆子回憶起那天。
“小姐吃下了廚房送來的一碗蓮子羹後,突然腹痛難忍,渾身抽搐,嘴唇發紫,沒多久開始七竅流血,民婦嚇得立即去求高氏,高氏不見,民婦叫不動府醫,隻能出府去找郎中,然而沒有郎中願意出診,民婦心急發燒暈倒在了街上,被一戶好人家救了,等醒來已經是兩天後,民婦立即趕回去,卻見到喬府在發喪,而伺候小姐的下人因伺候不力全部被杖斃了,民婦心知回去必死無疑,隻敢躲在外麵,一躲就是八年。”
雖然木婆子心情激動,淚流不止,但仍保持著理智,未曾失態,有其主必有其仆,可見當年荊家小姐的風采。
這一聲聲含泣,令人動容。
慕容錦昭問:“為什麼不繼續躲?”
木婆子突然激動起來,她咬牙道:“這麼多年民婦一直都沒有小小姐的消息,心想虎毒不食子,小小姐在喬府應該不至於過得很差,沒想到民婦還是低估了這對狗男女,他們竟敢……竟敢將小小姐嫁給了那個浪蕩子,那個紈絝子弟哪裏是個良配,小小姐一輩子都毀了!”
初一十六下意識看向自家主子,仿佛窺見主子麵無表情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痕。
木婆子毫無所覺,繼續苦笑道:“民婦放心不下,所以才會出門探聽,想知道小小姐過得好不好。”
慕容錦昭眯眼道:“你我素不相識,為何願意告訴在下這些?”
木婆子笑了下,雖眼眸被遮住,但從那笑容中仍可看出幾分練達。
“民婦已一條腿邁進了棺材裏,這些話再不說就沒機會張口了,若您是喬家的仇家,那就再好不過了,若您不是,那民婦落在您手裏,也沒有什麼辦法。”
慕容錦昭敲了敲折扇,在木婆子忐忑中,開口道:“那你求什麼?”
木婆子聞言嘴角露出笑意,她告訴自己賭對了。
她之前雖跪著,但背脊挺直,此時彎下身,伏在地上,神情懇切,言語乞求道。
“如果民婦方才說得對貴人有用,請貴人看在此番上,幫忙照拂我家小小姐和小小公子一二。”
十六驚咦出聲:“小小公子?”
木婆子點頭道:“我家小姐被毒害那晚,正是小小公子剛早產的第二天。”
手中折扇驀然一頓,慕容錦昭有些難以置信。
他從未聽喬初說過,她還有一個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