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錦昭低下眼眸,半坐靠在牆壁上的人,雙手環著手臂,嘴唇發白瑟瑟發抖。
他顧不上自己的低落,蹲下來伸出手背探著她的額頭,額頭滾燙灼人。
慕容錦昭二話不說就將她抱起,他一碰到她便愣了下,和她燙人的額頭相反,她渾身濕透冰涼。
他立即轉身出了柴房。
朝露原本在外麵躊躇著想去幫喬初求情,沒想到迎麵撞上主子,她連忙要跪下行禮,卻被他冷聲製止。
“讓人去準備熱水和藥,她發燒了。”
朝露驚得抬起頭,主子已經如一陣風穿過她身側,在他的臂彎處,可見一嬌小的人影。
是世子妃!
朝露立即下去吩咐。
慕容錦昭送喬初回到房間,同時百草先生也被喊來替她診脈,他看了一眼,說是著涼引起的,不礙事,開了藥,就又跑回阿繡那邊。
慕容錦昭放了心,將喬初交給朝露後,他先去沐浴換了身衣裳,回到書房。
他的位置,一眼便可以看到對麵的燈火,百草先生的身影來來回回出現在窗紙上,下人們不斷走動著。
方才百草先生派人來告訴他,阿姐除了那些大的問題,小傷小病也很多,總之這些年受到的虐待已經把她的身體敗壞了。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都不敢相信,躺在那裏毫無生氣的人,曾是望月的天之驕女,他那位濃烈明亮的阿姐。
他坐在那裏,內心的激蕩從方才到此刻久久不能平息。
他恨!
可是該恨誰?
慕容錦昭握緊拳頭,卻無處發泄。
如今,他隻能等。
很快,他就知道答案了。
初一和十六回來了。
十六道:“屬下到郡主院子的時候,沒人發現郡主不見了,下人們懶懶散散打牌的打牌,聊天的聊天,從她們口中得知,她們這群奴才睡著主子的床,吃著主子的東西,而真正的主子卻被她們當成奴才對待。”
十六說這話的時候,都不敢抬頭看上首的主子。
慕容錦昭麵無表情地看向初一,初一立即稟道:“以前在郡主跟前伺候的人都在了,而負責照顧郡主起居的嬤嬤,方才屬下找到她的時候,她意圖自盡,被屬下扣押住了,怕驚動院外的人,屬下和十六將所有人都關注院子裏,不讓她們有機會出去通風報信。”
書房的氣氛冷凝到可怕。
“很好,我倒要看看,那些“伺候”阿姐的到底是什麼樣的妖魔鬼怪!”
慕容錦昭起身,甩開袖子大步流星朝門外走去。
初一十六連忙起身跟上。
晨光一見世子爺出來,立即撐開傘遮在他頭頂,晨光習慣性話嘮想說幾句,但看到世子爺堪比黑炭的臉色,他自覺閉上了嘴。
外麵的雨又大又密集,嘩啦啦砸在傘麵上,像今晚一樣不平靜。
阿繡的院子名喚金玉院,離明光院隻有一段距離,慕容錦昭很快就現身金玉院。
自從那年被阿姐趕出院子後,這是他第一次踏足這裏。
時隔多年,即使在夜裏,他依稀還能辨別出過往在這裏生活過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