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此時的八營是春風得意陽光普照，那七營便是垂頭喪氣愁雲慘淡。
慕容錦昭烏眉輕揚，對麵的趙京張元，臉色灰敗，都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趙京感覺丟人丟到自家營地來了，他心中惱火，抬起腳飛踹在林大虎背上，狠狠抓著馬青的頭發往一邊撇去，“你們這些廢物，淨幹些丟人現眼的事。”
六人都被他教訓了一頓，各個不敢吭聲，默默受著。
趙京看了眼聶雲霄幾人，對慕容錦昭肅然道：“副將大人，他們就按軍規處置，趙某必不會徇私。但是一碼歸一碼，你們的人夜闖七營，仍要追責。”
剛才歡呼最大聲的謝望水等人，像是被掐住脖子，聲音戛然而止，麵色蒼白，終於知道害怕起來。
劉關山緊緊握住銀兩，十分惶恐，世上最大的悲哀，莫過於有錢沒命花，他可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
聶雲霄臉上的笑意消失，斂著眼瞼，緊抿起唇。
慕容錦昭有些為難地摸了摸眉毛，“這就有些不好辦了。”
話落，他身後走出一人道：“這事是我煽動挑唆他們，否則他們也沒有這個膽闖進七營，所有罪名，我一人承擔。”
麵前這人攬下全部罪責時，背脊依然筆挺，仿佛不過說了什麼無關緊要的話語般。
在他身上，慕容錦昭看到了帝京少有的義氣和擔當。
“霄哥，你說什麼呢！明明是我說要來討說法的，要怪就怪我！”
“你們別聽他瞎說，是我主張的，我願意承擔該有的懲罰。”
“對對對！俺不是孬種，俺不能讓兄弟替俺扛下所有的罪名！”
三人站出來，與他並肩，你一言我一語，爭搶著要一人做事一人當，聶雲霄看向他們，深深歎氣，他們怎麼這麼軸？
趙京心想著自己的人受罰，那再怎麼樣也要將八營拖下水，見他們個個自我招認，正中下懷，省得扯皮了。
“副將他們都招認了，那就都按軍規處置，扭送到潘將軍麵前，讓潘將軍擇日問斬，以振軍威。”
謝望水幾人閉上了嘴，雖不後悔這麼做，但人總是畏懼死亡，心中熱血，手腳卻漸漸發涼起來。
聶雲霄輕聲歎息：“我孑然一身，了無牽掛，你們還有父母兄弟，何必呢——”
謝望水抹了下臉，笑嗬嗬道：“沒事，還有我哥為爹娘養老送終，霄哥，黃泉路上我們一起才有伴，不孤單。”
趙京已經準備喊人將聶雲霄一行人綁起來，這時，慕容錦昭一手勾住他的肩，趙京被他帶得踉蹌，差點沒站穩。
這突如其來的熱情，讓趙京心中惶恐不安，卻聽副將哥倆好的語氣道：“趙兄，咱商量個事唄。”
能和副將稱兄道弟的，不是皇親國戚就是世家子弟，哪裏輪得上他們這些人，趙京差點就軟了腳。
他額頭冒汗道：“副將，有話好說。”
慕容錦昭抬手隔空指了下林大虎等人，再移到八營指了下聶雲霄等人，商量道：“咱們七營和八營算是兄弟營了，有什麼事不能商量？你們的人偷盜在先，我們的人夜闖在後，都有錯，但咱們能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然傳出去也不好聽？”他抬了抬下巴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