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一人走了進來。
垂順的墨發披在肩頭,一張俊朗的臉上,劍眉星目,神采飛揚。隻是這人竟長了一雙赤瞳,若不是他眼中流露出的溫潤,北漠塵真當他是走火入魔了。一身白色長衣上用淡墨染了竹子的紋樣,罩一身水藍色外衣,讓他更顯得溫和了許多。
“醒了?”低沉的聲音富有磁性,好似深邃的洞窟中傳來的水滴聲,讓人不禁沉醉其中。
北漠塵點了點頭,那人便走過來,饒有興趣地看著北漠塵,北漠塵則隻是通過麵具,淡淡地看著來人。
過了良久,那人才道:“在下乃血影山莊莊主骸浪,請神女來此,隻為一事,借神女的血一用。”見北漠塵眼中閃過一絲驚詫和疑惑,骸浪便側身道:“跟我來。”
走出房間,北漠塵才發現,這裏竟是山峰之上!風攜著一絲涼意,卷著他的袍袖,這裏是整個山莊最高之地,一眼望下去,竟隱隱可以看到山莊大門,背臨絕壁,隻有一條道通向別處,確實是幽靜人的好地方。素聞血影山莊在汜水最險峻的山峰影峰之巔,房舍或在絕壁之上,或以洞窟為依,房舍院落皆以山路相接。下山之路僅有一條,但至今尚未有人能從山下找到血影山莊。
經過一段崎嶇的小徑,北漠塵來到一間房舍前,門扉上掛著一個書有“聽風”的匾額。骸浪推開門,徑直走了進去,北漠塵緊隨其後。進屋後,一陣古怪的香味撲鼻而來。一道屏風將房間隔成兩部分,繞過屏風,隻見一人躺在床上,雙目緊閉,臉色泛白,好似死了一樣。但病態中依稀可以看出眉宇間的清秀,這人若是醒來,定是一位謙謙君子。
骸浪指了指那人,道:“這是在下得力部下,一年前遭人暗算,中了毒,一直昏睡中。聽聞清水廟的神女自幼與常人不同,神女之血更是能避百毒,”說著,骸浪轉向北漠塵道,“不知您可否發發慈悲,救救此人。”
北漠塵見他仍以“神女”稱呼自己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四下張望了下,發現有筆墨紙硯,便在紙上寫道:“幼童被拐可是你所為?”
“幼童?嗬,你大可放心,那些小孩我已經讓人送回去了。”骸浪道,怕北漠塵不明白,又補充道:“神女在花節前一直在清水寺最深處有專人把守,雖然硬闖也不是不能得手,但若是將目標指向那些幼童就容易得多了。屆時,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幼童身上,想要將你擄來就易如反掌了。”
果然不出所料!北漠塵一直都疑惑,若是目標真的是那些幼童,在混亂中擄走幼童行舞是最佳時機,而對方卻遲遲未動手,當時他就懷疑對方的真正目的不在幼童,而是行舞之後獨身一人的神女。
北漠塵想著又寫下第二個問題:“你救此人可是為了為禍蒼生?”
骸浪看到這問題,先是一驚,隨後仰天大笑,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才道:“失禮了,不愧是神女,時時想著蒼生大計。不過神女大可放心,救此人僅是因為他是我重要的人罷了。我骸浪隻顧血影安危,蒼生如何與我無關,更未想過為禍。”
聽他這些話,北漠塵大致了解骸浪的為人,人如其名,放浪形骸,卻透著一股正氣,北漠塵這才放心地把麵具摘下。看到被北漠塵的真麵目,骸浪卻有些吃驚,他從未見過如此美的人,明明嫵媚似妖,眼波中卻透著清澈,而當北漠塵開口時,他就更加驚訝了。
“莊主之意,漠塵已了解,隻是如你所見,漠塵一介男身,別說是神女,連個出家人都不是。那日,我被安排裝作神女,是為了保護幼童……莊主?”見骸浪呆愣地看著自己,北漠塵忍不住喚道。骸浪瞳孔放大,驚呼道:“你居然是男人!——”骸浪沒想到,自己安排周密的計劃竟被一個男人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