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寶鴨子嗎?”

卿予微怔,牽著他的小手兀覺一絲心疼,伸手抱起他在懷中,“葡萄是不是想爹爹了?”

葡萄眼淚汪汪點頭,“葡萄日日都在想爹爹,葡萄和娘親都不在,爹爹會不會難過?”

卿予心中好似鈍器劃過,輕輕吻上葡萄額頭,其實,娘親也很想他。

……

卿予沒想到會在八寶樓聽到商允的消息。

“你們可曾聽說,前些時候昭遠侯瞧上了入水蘇家的少主蘇複,也不知使了何種手段將其在府中困了半月。聽聞兩人好了半月,後來蘇複離開,昭遠侯又去了入水尋人,迄今都未尋到。”

卿予本在給葡萄夾菜,聞得鄰桌閑聊,難免瞥了蘇複一眼。蘇複微怔,很快又恢複一臉不以為然。卿予納悶,蘇複從來忌諱旁人說他斷袖,如今好似變了翻性子。

又聽鄰桌道起,“昭遠侯就是朵奇葩,生得綠鬢紅顏,卻不近女色好斷袖,南順王侯貴族人人自危。平素少言寡語,笑容猥瑣,京中都曉生人勿進。此番竟又將黑手觸及武林,這等斯文敗類簡直是我南順國中的笑柄!”

卿予汗顏,對這昭遠侯的評價委實不敢恭維。

可蘇複的口味何時變得如此重了?

未及多思,後一句便在心裏漾起道道漣漪。

“昭遠侯這等荒唐事兒頂多算你我茶餘飯後的閑話,要說到笑柄,哪裏比得上西秦的平西侯?那才是鬧得沸沸揚揚,西秦國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喂,史胖子,你不是才從西秦國中回來嗎?西秦平西侯的事肯定有所耳聞,說來聽聽?”

卿予手中一僵,平西侯?

史胖子便道,“那平西侯小人嘴臉著實好笑!聽聞平西侯從前與老永寧侯交好,一次飲酒盡興就稀裏糊塗定下了兒女婚約,清醒後想起晉州遠不及梧州又後悔不已,婚事二字隻字不提。老永寧侯過世,此事更無人知曉,平西侯便將婚書藏著捏著,生怕旁人知道,還為女兒同宣州說過親。後來永寧侯娶妻生子,晉州近來崛起,一躍成為西秦舉足輕重的勢力,素聞永寧侯又是個脾氣好的人。平西侯見著又覺眼紅了,出爾反爾,宣州親事不談了,又將壓箱底的婚書翻了出來,非逼得永寧侯娶他女兒,哪怕做小妾也認。滿口的仁義孝道,若是永寧侯不肯就範,就揚言上書華帝,要請華帝做主下旨賜婚。”

婚約?卿予確實沒聽商允提起過。

“那後來如何?”一旁的人耐著性子催。

史胖子飲口酒,打笑道,“那永寧侯也做得絕!平西侯逼婚,他就應承下來,還一早將平西侯千金接到晉州,旁人都以為水到渠成,平西侯更是樂得合不攏嘴。結果大婚當日,新郎官換成了永寧侯的二弟,平西侯氣得暴跳如雷!平西侯如何咽得下這口氣,遂在喜堂上大罵永寧侯騙子,豎子,分明定好的親事憑何換成他二弟?嚷嚷著讓一堂賓客評理。”

“啊?!”一桌人眼珠子險些沒瞪出來,這等丟人。

史胖子繼續,“結果更有意思的便是,永寧侯也不惱,隻當場讓他將婚書拿出,詢問婚書上是指名道姓有他商允二字,還是隻有梧州與晉州結親一事?你們猜怎麼著?”

三人搖頭。

史胖子大笑,“喜堂上當場便有知情的人跳出,說平西侯當年是嫌永寧侯世子是個病秧子,不一定能繼承永寧侯侯位。立婚書時就特意留了心眼兒,自己要求隻寫梧州與晉州結親。如今反過來還賣著老臉倒打一耙,喜堂上頓時就炸開了鍋,平西侯老臉掛不住,竟然又幹出更絕的事,臉色一綠,親不結了,當場就要帶女兒走!”

“這!”幾人不恥。

史胖子擺擺手,“這事兒到此還沒完呢!平西侯是想走了,永寧侯卻不幹了。當初一口一個仁義孝道的人是平西侯,如今若讓他撒手走人,永寧侯自詡對不起先父和二弟,便讓滿堂賓客評理。平西侯惱羞成怒,也不管眾人,拉了女兒便走。永寧侯臉色一變,婚書在此,要走可以,嫁進門了我晉州自會給你梧州休書一封!平西侯極其敗壞,當場表演了徒手撕毀婚書,滿堂賓客無不駭然!”

就連卿予都怔在一處。

“後來呢,史胖子,繼續啊!嫁是沒嫁啊?!”有人催促。

史胖子嘖嘖兩聲,又道,“後麵更是精彩。平西侯千金當日是沒嫁成,平西侯要帶人走,永寧侯也沒有攔著。隻命人取酒,當著一眾賓客的麵灑酒斷義。今梧州辱我晉州至斯,我晉州豈有任人欺淩的道理!梧州不義,晉州自當兵戎相見!送客!”

一旁之人接茬,“這永寧侯果然好氣度!”

史胖子拍拍他肩膀便笑,“還有後話呢,永寧侯都這般揚言了,平西侯還不識眼色出了晉州府,滿場賓客嘩然紛紛責言,他也不以為然。永寧侯是沒有為難平西侯放他,但平西侯一行還未回到梧州,得到的消息便是晉州已出兵攻陷了東部三城。梧州偏安一隅,仗著諸侯之間若無事端不可動兵刃軍事荒廢,又哪裏想得到晉州會果斷出兵?結果不過半月,梧州連丟六城。平西侯不去想如何應對,反而跑去京中向華帝哭訴。你說悔婚當日,西秦權貴皆在場目睹,華帝又豈會幹涉?華帝都袖手旁觀,其餘諸侯更是隔岸觀火。結果你們猜怎麼著?不出正月裏,平西侯又遣人將女兒送回晉州,賠禮求和。當初好好的不嫁,後來囍事都沒有辦一場,還比不上一個妾室入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