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帝麵色越來越沉,心中猶如幅幅畫卷延展開來。京城,懷州,阻隔,南部追兵,駐軍攔截,傾覆,諸侯倒戈。“如今你擄他夫人在宮中受辱,永寧侯又豈會善罷甘休?”
貴王從來孤身在北,商允不成氣候,卓文自恃清高,三人竟然沆瀣一氣!
卓文當眾折辱商允,商允也扇過卓文耳光,更指使侍從將卓文圍堵在街巷動過私刑。他通通耳聞目睹,卻是二人聯手演的出出苦肉計。
好得很!
華帝目露憎恨,卓文便再火上澆油。“不妨再告訴你多些,念念不是我的兒子,姍姍也不是我夫人,與我結發的妻子從始至終都隻有青青一人。念念,就是行刺你的沈逸之的兒子!當初是我無能,隻能護他妻兒安好。”
“你說什麼!”華帝徒然一怒。“你們敢演戲騙我!”
“若不是我,她嫁到何處你不敢染之,但你向來忌諱我。至於複兒,自然也不是我的孩子。”
“複兒是我女兒?”憤恨中竟然生出一抹驚喜,他和姍姍的孩子。
“可惜她隻知你是仇人。”希翼又頃刻覆滅。
“卑鄙!”華帝也不顧傘尖在何處,回身扯住他的衣襟,“她們母女在哪裏?說!”
卓文心中微舒,他越如此,自己手中的把柄越足。伸手牽起卿予,正欲開口與他談條件,卻有宦官驚慌失措哭喊跑來,“殿上!皇城破了,永寧侯帶兵突入皇城!”
遭了,卓文心頭一凜!
華帝兀得臉色一青。
商允此時能來便是南部駐軍傾覆!既然魚死網破,他便也要拿他夫人墊背!“放箭!射死他們二人!”
“放箭!”侍衛首領下命。
“走!”卓文頃刻轉身,隻管擋在身前一股力道推開她。她卻仿佛事先知曉一般,死死抱住他的腰,腳下一墊,借由他方才的內力經由自身經脈回轉,倏然間撐開傘麵。
眾人一驚。‖思‖兔‖在‖線‖閱‖讀‖
隻見傘麵旋轉,借由內力浮上空中,宛若琉璃浮世。四海閣的絕學,琉璃傘,世間僅有她會。
放箭!眼看二人逃脫,華帝更是怒不可謁。
不想身後的馬蹄聲四起,驟然回首,就見叛軍已然攻入。而為首的便是貴王、燕王和商允。
商允勒緊韁繩,雙眸驟然凝滯。
隨行的成兒便徹底僵住,眼前一幕好似唯美畫卷,默契撐傘,宛如琉璃浮世。竟然是,琉璃傘!
琉璃傘,要借由兩人的內力完好交融才可開啟。完好交融,則是心意相通,也要是,夫妻。
心底大駭,不安回頭。
商允卻是一言不發,眼神中的陰冷晦澀就好似陷入漆黑黯然之中,指尖捏得咯咯作響。方才一幕盡收眼底,他推開她,她死死環上他腰間。撐傘瞬間,兩人的眼神,勝過千言萬語。
下方箭射時,卓文開傘擋過,觸到宮牆時卿予已耗盡氣力。卓文扔掉手中破碎傘柄,抱起她便縱身躍出宮牆之外。
默契身姿,宛若璧人。
商允麵色煞白,巧好最後與她四目相對。那般冰冷蝕骨的眼神,卿予微怔,身影倏然沉下,被宮牆阻隔開來。
“永寧侯,這般滋味可還好受!他們二人本是舊愛,你是在替旁人養兒子,再替旁人做嫁衣!”狗急跳牆,華帝笑得甚是猖獗。
貴王饒有興致瞥目。
商允垂眸,好似不聞。“華帝□,人人得而誅之,取華帝首級者賞金萬兩。”
華帝大驚,先前周圍的侍衛便似豺狼一般看向他。“你們敢!”華帝威壓,一時無人上前,商允等人也不作何隻冷眼相望。
“殿上。”兵荒馬亂中,聞得一絲清幽聲音,華帝驀然回頭,心中鮮有一絲暖意,這個時候竟然還有她。
雲昭慌亂上前,華帝迎上她,“雲昭。”
雲昭趁勢撲入他懷中,深情款款中,華帝隻覺腹間巨痛,鮮血便順著衣衫流下。“你!賤/人!”華帝憤恨出手,不想雲昭卻一把鉗住,他根本動彈不得。
貴王悠悠一笑,“我送你的這份大禮可還喜歡?”
竟然是貴王的細作,華帝瘋狂大笑。雲昭手中力道更重,臉上再無從前的惶恐失色,亦或是嬌柔羞怯,匕首便整個沒入腹間。華帝緩緩失力跪坐,他竟會死在這個女人手中。
他萬般不甘。
他還沒見到姍姍和自己的女兒,直至他死,他女兒還會當他是仇人。
“送華帝上路。”貴王也失了耐心,一語既出,伸手的侍衛紛湧而上,瞬間便是血染宮牆。
商允目光瞥至一處。
成兒先前便追出,此刻才回來,“侯爺,姐姐被那人帶走了,前方兵馬眾多,我沒有追上。”
兵馬眾多?商允攏眉望向貴王和燕王。
兩人心知肚明,便皆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