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回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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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未遵醫囑,身體哪裏受得了顛簸,馬車勉強好過騎馬。卿予雇了輛馬車,也雇了車夫,自己則在馬車裏照顧他。

“卓文,我們去看看零星子好不好?”六月天,怕他傷口化膿,扇風沒有斷過。

卓文原是枕在她懷中入睡的,聞得此句偶有抬顎,眸中掠過一抹異色,很快斂過,“去看他做什麼?他脾氣怪得很。”便也像是隨意道起。

卿予深呼吸,“往年多受他照顧,有些想念他那張臭嘴了……”言罷怔怔看他,臉上是佯裝的淡定。

卓文也不戳破,“錦城離絡城隻有三天路程,願意去便去吧。”

卿予舒然一笑,卓文心裏卻是一沉。

由得一身傷痛,服了些藥丸便昏昏欲睡。睡得迷糊時,口中念念有詞,青青,我是不是在做夢?

“我在。”卿予僵了許久,眼淚才緩緩吞回腹中。

右手撫上他額頭鬢角,明明傷得這般重,卻睡得甚是安穩踏實。

幸好,還有零星子在錦城,卿予緊繃的心弦才緩下了半分。

……

馬車行夜路,卓文又受了傷,卿予不敢大意。入夜便也沒有假寐,隻倚在一處,看月光透過簾櫳依稀照入馬車之中,幾分迷離。

腦中短暫空白,又好似頃刻被浮光掠影填滿。

葡萄,楊桃,還有,商允……

沉聲一歎,出神之間,馬車兀得絆倒。“卓文!”卿予眼中閃過一絲驚慌,拉住他,馬車側翻時,兩人滾落在地。

四圍的明晃的火把映得通紅。

“山賊!”車夫大駭。

“這麼怕我死?”卓文卻是笑意更濃,“這種時候怎麼能讓女人擔心受怕?”方才攬住她的腰間手鬆下,起身拔劍,料理山賊的速度之快。

卿予知曉攔不住他。

車夫早已在一旁嚇壞,聽聞他開口說聲“走吧”,消失的速度就堪比狡兔,轉眼不見蹤跡。

馬車毀了,卿予隻得牽著剩餘的馬匹,扶了他坐下。

先前的傷口又重新撕裂,深淺滲出血跡,卿予咬唇不語。好在出來前帶了些藥物和繃帶,重新包紮。

“下次……別這樣了。”輕聲細語。

卓文微怔,片刻,“又何妨?你分些關心與我就好。”頓了頓,“不需多,你予商允的十分之一就可。”

卿予凝眸看他,不似當年年少,卻依稀透過那股執拗。

青青,如果是夢,不醒可好?

好。

☆、第八十章 終章

第八十章終章

卿予倚樹而眠,夜間偶爾醒來,懷中的人睡得極沉。

不想擾他清夢,就微微屈膝,再將他的頭輕輕枕在自己腿上。比起先前的扭曲姿勢,現下該是舒服了許多的。

卿予略鬆了口氣,睡意淺了,便低眉細細打量他。

稍顯蒼白的麵色,掩蓋不住一副天生俊顏,仍記得初見他時,便也是如此,精致的五官,輪廓好看得一塌糊塗。筆直跪在後山門口,悠悠抬眸看她,唇角微挑的幅度輕易驚豔了時光。

卓文不覺轉身,下意識向身前溫暖懷抱靠得更近。左手抓住近旁的衣襟,右手攔過她腰間,迷糊蹭了蹭,才又安穩入睡。從未看過他如此依賴人,卿予心中一顫,手便怔在半空。

良久之後,緩緩伸出的指尖,輕柔撫開他眉間的倦容。譬如朝夕一夢,近在咫尺,又恍若隔世,離了天涯。

公子傷及心肺脈絡,隻怕是活不過一年半載……

耳畔響起大夫的沉聲話語,氤氳之氣下,心中片刻的安寧就在彈指間,消融殆盡。“文哥哥……”

輕若鴻羽,卻悠然飄入心裏。卓文片刻踟躕,終是斂眸不語,佯裝不覺,一夜未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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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予醒來時候,已是翌日天明,八月盛夏裏,鳴蟬聲喧囂不已。

微微睜眼,才發現置身於他懷中。姿勢竟與他之前無異,枕在他腿間,隻是對換了一個位置而已。

“醒了?”笑眼盈盈看她,仿若無事一般隨意道起,“我方才想起,去往錦城的路上會經過桂城,我們今日順道去趟桂城如何?”

卿予莞爾點頭,“都好。”

……

車雖毀了,馬匹尚在。兩人共騎,卿予便安坐在他身前。從前,他也這般帶她騎過馬。她前他後,曖昧環在懷中,騎得不快,卻是甚是悠閑,“青青可記得雲記的糯香軟糖?”

記得,卿予舒然一笑,勾起愉快的記憶浮上心頭。他每次來四海閣都會給她帶,她從前最喜歡。

想去桂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