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道:“然後你就不要管了。”

邵奕望了望天,悠然道:“若是你幹爹將我一掌打死了,我也不要管?”

瑩雪“哼”了一聲,手已扶上邵奕的胳膊,抖抖肩膀道:“若我幹爹將你一掌打死了,他是會痛苦內疚一輩子的。那個人……哼哼,太傻,腦子裏盡是些沒用的廢料,傻瓜一隻。”

邵奕也是一笑,伸手扶住瑩雪身子,望著他道:“你肩上的傷……是否應該先包紮一下比較好?”

“不必。”瑩雪率先前行一步,回頭對邵奕一瞥,眼底含著誘人的笑意:“邵奕老頭,有些事,你是幫不上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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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打鬥仍在繼續,冷諑山與趙信額頭間已泌出細汗,沈焰也是微微低喘,但葉懷秋依然神色冷酷,仿似沒有絲毫疲態。此時這四人已交手幾百來招,葉懷秋內力詭異,其他三人均是不敢硬衝直闖,焦灼纏鬥中,各自真氣與體力均是急速耗損。這時隻聽旁邊忽然有人低喝一聲:“葉樓主,你看他是誰?!”

那聲音清透充沛,蘊藏著渾厚的真氣直貫徹人的大腦。打鬥中的幾人均是微微一頓,葉懷秋目光閃動,已向那聲音的方向愣愣望去。

驟然間一道白色身影疾閃,下一刻那發話之人已掠至葉懷秋麵前!葉懷秋一驚,直覺向前揮出一掌直奔那人身上而去,但那人身形快如閃電,步伐巧妙一動,已將那一掌躲開。葉懷秋回掌一掃,掌風夾雜著真氣,又向那人身上擊回。那人身影一晃,竟不躲閃,伸出手直向葉懷秋胸口按去。

二人出招閃電般的一刹中,那頎長人影又是斷然一喝,大聲道:“葉樓主,你看我是誰!?”

那聲音中氣充沛,似乎要直喝向他心靈深處。葉懷秋被他喝得一愣,伸出的手掌便是微微一頓,隻在那一頓的時間裏,白衣人已鬼魅般縮身上前,將手心一物直按向葉懷秋的心口——

隻聽“啊……”的一聲長聲大喝,眾人齊齊驚望,就見葉懷秋仰著頭,整個人……竟從心口正中向外透出隱隱紅色暗光!

那暗紅色的光芒從心口彌漫至身體四周,在葉懷秋身上直兜轉一圈,最後竟都向那被按在心口的一物彙集而去。葉懷秋身形整個僵在原地,愣愣望著前方,眼神中那迷亂與冷酷的神色終於逐漸褪去,慢慢地換作了一種迷離的失神。他轉動眼珠,看了看麵前優雅俊逸的白衣男子,又看了看四周,最終視線停留在屋門口小小的一點。

“雪兒……”他看著那個身影,低低嗚喃:“雪兒……”

他念完,眼睛一閉,整個人向後軟軟跌到而去。

他麵前的邵奕橫起單臂將他扶住,另一隻手掌撤回,目光亦向剛剛那個方向望去。

那邊,瑩雪站在原地手按肩膀,依然在低頭淺笑。

邵奕垂目,發現手中剛剛按向葉懷秋心口的那個墜子的凹槽中,已多了塊奇異紋路的赤色怪石。

這東西——便是血玲瓏,在炫珠大地上被稱為赤血石的妖異之物!

赤血石……

邵奕又看向瑩雪,瑩雪已緩步向眾人走來,站在他們麵前淺淺笑道:“冷叔,信叔,你們都辛苦了,趕快回房休息,好好地調理真氣罷。這位沈大俠……”他淡淡瞥向另一邊的沈焰,勾著唇角道:“真是感謝沈大俠的仗義出手相救,我幹爹練功走火入魔,今日鬧出這樣的亂子來,實在令大家見笑了。”

沈焰聞言一愣,見瑩雪神色古怪,與印象中那種嬉笑胡鬧的樣子有所不同,卻又說不出倒底哪裏不同。他直覺感到此時的瑩雪身上妖異與邪氣十足,仿佛一舉一動,都透露給人一種危險恐懼的氣息。沈焰皺著眉頭輕哼一聲,抱拳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瑩雪又是輕輕一笑,便轉過身去不再看他,側頭對著邵奕伸手道:“拿來。”

“什麼?”邵奕對他溫和地眨眼。

瑩雪指了指他的手心,也不開口。邵奕悻然一笑,施施然將那鏈墜交回瑩雪手中。瑩雪看了鏈墜一眼,抬頭揚聲對周圍呆楞圍觀的眾人道:“大家都散了罷,樓主今日練功岔氣,需得好好地安靜調理一番。冷叔與信叔也需調氣療傷……”他說著輕輕呼出一口氣,目光閃動,在人群中找到聞聲而來的牛大嫂。

牛大嫂發絲淩亂,麵色蒼白,想是不知這裏發生了什麼,與眾人一齊慌張趕來。瑩雪緩緩走至牛大嫂麵前,對著她微微一笑道:“牛大嬸,瑩雪對不起你,牛大叔的屍身我帶不回來,隻得將他燒了,把骨灰帶了回來。骨灰我葬在山底西邊的穀裏,第五顆大鬆樹下。”他頓了頓,看著牛大嫂那恍惚的神情,淡淡地接著道:“牛大叔是被我害死的,嬸子,您若是不甘心,要殺要剮,瑩雪悉聽尊便。”

牛大嫂微微顫唞了一下,幽幽望著麵前的瑩雪,低低哽聲道:“瑩雪少爺,你……我又怎能怪你……我早就知道,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他是殺手,一朝殺人,又怎能逃得過這天理循環的報應?……我……我隻是……嗚嗚嗚嗚……”說到後段,牛大嫂已掩飾不住悲傷情緒,站在原地顫聲嗚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