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文人的打扮、氣質讓他在武將中尤其明顯。
“確如愛卿所言。”皇帝頷首,道,“賜夕顏公主一對玄冰白玉鐲。”
隨著皇帝這話,下麵的臣子讚揚的話語紛紛傳來,可那都入不了碧色的耳朵。
那個人……她隻看過畫像……
景睿朔時……景睿家的現任家主,今年20歲,手握天朔一半精兵,卻常年鎮守在天朔最大最重要的邊關,慶昀關中。每年除了述職賜宴,極少入宮,但是勢力龐大絕不容忽視。比她年長5歲,卻已經是一個戰功赫赫的人,在對聖熙與周邊一些小國的戰役中盡顯他的出色才幹。直到兩年前聖熙朝靖文王聖熙澈昀登位,他才遇到對手。
難怪他敢於開口了,現在在這個國家裏麵唯一能夠和天朔政抗衡的就隻有他了。
政場上的爭鬥,就是擁有再大的勢力也是無用的,真正可以作為底牌的,隻有軍隊。景睿家可以殘存,勉強保留實力的原因,就是因為軍隊。
當年,因為她娘親的一時鬼迷心竅,交出兵權,才導致後來皇甫家的覆滅。
往事,不提也罷……不過……酒杯在唇邊微微地頓了一下,那些人就以為這樣就可以輕易掰倒她麼?酣美的酒釀滑過喉嚨,帶來一絲淡淡的火辣,而她的眼神,依然清明。
那夜開始,天朔碧色的舞名揚天下,筵席上見過這場舞蹈的人無一不是對此念念不忘,期待公主的再一次獻舞,然而,他們失望了。天朔碧色此後並沒有出現在任何一次宴會上。
次日,傳出夕瑀公主偶染風寒,不得不在落梅軒中靜養休息的消息,而同日,除了述職、召見和晚宴外絕不踏足禁宮的景睿朔時答應了皇帝的要求,帶領他一手訓練的精銳百多人,成為碧色的貼身侍衛,而他更是插手宮中的事務,硬是將這裏與宮裏隔絕起來。
這件事掀起了朝堂上巨大的波浪——堂堂百萬精兵之首,竟然跑到禁宮去當一個公主的侍衛?!而後不久傳出的消息卻又讓所有人閉嘴了——皇帝意欲將夕瑀嫁予聖熙之王,聖熙澈昀以加強兩國之間的聯係、維持兩國之間的平衡。
聖熙和天朔兩個大國勢力不相伯仲,但是天朔現在即將麵臨君王更替,而聖熙則是新皇登基,兩國的朝堂並不安穩,如果此時開戰,隻會有害無益,而兩國君主都不是愚蠢的人,選擇了這條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道路——和親。
雖然這恐怕還要經過一段時間的商談,但是,如果預計沒錯,她這一、兩年就要作為一個公主出嫁了。
這一切她自己都很清楚。
臉色蒼白的碧色倚在床上,纖細的手上沒有一點血色,房間裏麵沒有一個人,她一個人捧著本書在細細看著,神色安詳,沒有一點疲態,褐色的眼睛目光依舊溫純。
外麵傳她偶染風寒,實際上是什麼問題,應該知道的人還是知道的……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微笑,放下書,把玩起手上那個碧色玉瓶。
瓶裏的藥,她一顆都沒有動過。
那天晚上。
“小姐……”看著手上那隻玉鐲,澄丹都有些膽怯。皇帝禦賜的玉鐲,小姐不帶竟然還給了她?!
“玄冰白玉,天下奇珍,可拒百毒。”碧色淡淡道,“可是對我而言,卻毫無用處,你們帶著正好。”
“他現在給我又有何用,酒水裏麵早已有毒。”她冷淡一笑,朱色的花痕在火光中更顯妖嬈邪魅。
什麼?澄丹根本沒有注意到,為什麼……
“公主果然不一般。”一聲輕笑,一條挺拔的人影已經出現在房中,澄丹立刻認出這個就是那個第一個為她主子說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