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笑,墨珩覺著有些刺眼,他蹙起眉頭,將她自火光裏頭抱起,急匆匆地出了後院,隻是前院的屋舍已塌,燃火的橫梁,橫亙在他們麵前,阻隔了他們的去路。
四周都是火焰,發瘋似得,急欲吞食人的軀幹。
青衣疲倦地睜開眼,瞧見滿目的火光,有些歉意道:“我隻是有些支撐不住而已……”
“這筆賬,出去再算。”墨珩即便憐憫無辜被卷入火災中的百姓,但他如今被困在火裏頭,出去出不去,仍未可知。
“放我下來……”青衣即便眷戀墨珩懷裏的溫暖,卻也不得不承擔起她的過錯,以前她這聽阿爹阿娘說過玩火自焚,熟料如今的她,也幹了這麼一件缺德損人損己的事兒。
也怪她不幸,遇上墨珩這個不通風月之人,聞言,還真就將她放了下來,她忍不住嘟囔著嘴道:“你這般不懂憐香惜玉,即便生的好皮囊,也尋不到娘子。”
墨珩冷冷的掃了她一眼,淡淡道:“與你何幹。”
到這份上,莫崖都不得不承認,他冷酷冷漠的言行舉止,與墨珩比起來,當真是小巫見大巫。他不信親人,不信朋友,也不信他自己,唯一信的,便是他手裏頭的七尺長鋒。可如今,對青衣,他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信任,他相信她,無論在怎樣的逆境之下,總能顛倒乾坤。
果不其然,青衣盤坐於大火之中,闔身上下,僅餘的一丁點真氣,被她引流逆行,衝向丹田而去……她的丹田,有阿爹留下的封印,這封印很脆弱,隻因阿爹與她說過:封印破裂之日,便是她歸於寂滅之時。
她想稍稍鬆開點封印,為青城百姓,覆滅這一場因她而起的大火。
隻是沒想到,丹田處的封印,一戳就破,刺骨的冷,自丹田處掙破,瞬間蔓延到了她全身上下,她冷的澀澀發抖,卻仍是催動了冰雪之術。
漫天大雪憑空捏造而出,倏忽,便將無法用普通雪水撲滅的大火凍結,她渾身雪白,立於半空之中,一點一點的結起冰霜……
雪花覆在墨珩額間眉上,仿佛在訴說著無形的悲愴……他撫額緊蹙眉頭,喃喃自語:“命魂……災劫……青衣……”
大雪紛紛揚揚,全然沒有要消停的意思……索性,支離帝君親自趕來,翻手覆去雪花,破去了青衣身上的冰寒,將寒冰之氣,暫時禁於她的丹田,有些惱怒道:“不過幾天未見,你竟將自己淪到如此田地……”
“女兒有負阿爹的教誨……”被冰封的那一刹那,她真以為自己快要死了,心頭隻感慨著,她這一生未免太過短暫了些,她還未曾見過秦章說的,外麵的花花世界,若就這麼死了,多麼的不甘心啊。
隻是她沒想到阿爹會來,阿爹曾為了她費了半生修為,她卻這般不珍惜,實在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