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為馬鐵牛燒了晚飯,青卿更加的頭暈眼花了,這青城本就不是靈氣濃鬱的地方,如今被冰雪覆蓋的,更是沒什麼靈氣調節身體,她實在撐不住,便昏昏沉沉地靠在灶台上睡著了。
屋外的風聲簌簌,不難想象那飄揚的飛雪,是怎樣的柳絮紛飛。雪,那樣的美,卻那樣的冷,美的虛幻,冷的刺骨。
便如墨珩,在她心裏是那樣的美好,卻是那樣的冷漠。
模糊中,她仿佛感覺到,有人為她披上了羽衣,發出一聲深深的歎息……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馬鐵牛便挑簾進來,瞧見她披在身上的羽衣,有些貪心的將羽衣收起,看她正在酣睡,一腳將她踹醒,扯著嗓子道:“老子叫你來這裏,是來幹活還債的,不是讓你睡覺的。”
這一腳,但凡踢到她身上,無論踢在那處,總是能踢得她鑽心的疼。這感覺像極了往傷口撒鹽,滋味當真是相當的美妙。
青卿有些感同身受的縮了縮身子,搖頭歎息道:“這青衣帝姬活的也著實憋屈了些,竟能被凡人役使至今,不可謂不奇葩。”倘若是她,她定然直接一把火燒了這馬鐵牛的家,看他還敢不敢這般目無法紀,囂張殘暴。
青卿也不過是這麼想一想,然沒想到過了幾日,馬鐵牛家裏頭,真發生了火災,大火蔓延了整片街道,火勢極為凶猛。
這日,天氣晴朗開來,青衣覺著有些疲乏,加之她渾身是傷,堅持了兩個時辰,便不知不覺地昏厥了過去,隻是她一昏過去,灶台裏頭殘餘的火,便似脫韁的野馬,凶猛地爬上了整個爐灶……
爐灶與柴房最近,柴房被引燃,而後是四麵八方的圍聚而起的木屋,整條街道,都陷入了救火的呼喊,求救聲中……
馬鐵牛正在街頭賣肉,瞧見家中失火,連肉攤都顧不得,便急匆匆地朝著家中奔去……隻是,出現在他麵前的,卻是他最難以接受的一幕:熊熊大火自他廚房,擴散開來,一瞬間便燃燒了半片街道……
最奇特的是,這火勢,用雪與水,竟然攔不住,撲不滅。
火災剛剛發生時,墨珩早已將嬰勺抱出了屋子,置於空曠之處,而後他猶豫再三,便又折回,越過火苗,踏入了後院。
後院早已被燃了起來,索性,青衣趴在灶台之上,灶台四周都是泥土,火勢並未蔓延過去,墨珩蹙了蹙眉頭,拎起袖子,踹倒了擋在他麵前,被燒的漆黑的木樁子,朝著青衣奔了過去。
到如此,青卿反倒有些看不明白,這墨珩麵上既然一副嫌惡青衣的模樣,卻又為何要救她?讓她縱身火海,豈不正合了他的心意?
難道,墨珩對青衣,也有了那一絲一毫的情誼嗎?
莫崖隻是冷冷地立在那裏,他是個上神,如今這玄天幻夢不過演了一些,他卻已經能推敲出全部,隻是對墨珩這一塊,仍舊是一片黑白。
他隱約曉得,墨珩救青衣,是迫於無奈。
這天地之間,火勢洶湧,已是一片的哭天搶地。火勢的中央,青衣卻睡的極為平靜,隻覺著周身暖洋洋的,像極了她還在繈褓時候,母親溫暖的羽毛……她布滿灰塵的俏臉上,露出一抹暖暖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