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是傳了娘親的性子。但碧兒卻沒在李夫人眼中看到任何喜氣,整個人鬱鬱的,強顏歡笑。
君問天坐在首桌,同座的是大都城中幾個舉足輕重的商賈,他一臉漠然,俊美的麵容引得女眷桌上一陣竊竊私語。
韓江流身著喜服,溫溫雅雅的跟客人寒喧,見到碧兒時,眼中一亮,但立刻就把視線挪開,再也沒多看一眼。
吉辰一到,喜娘挽著新娘出來拜堂,廳裏廳外擠得水泄不通,喜樂吹得震天,忽然,一切戛然而止,廳中靜得連掉下一根針都聽得分分清清。碧兒見過那麼多怪事,這一刻,也是一臉瞠目結舌。
兩個喜娘挽著兩位新娘從左右兩側走進廳中。
一婚娶二女?還真省事!
“江流與陸家小姐自幼定有婚約,命運作弄,失去聯係十年,這期間,江流與鄰街吉祥珠寶鋪的管小姐相互愛慕、私定終身。現在,陸家當鋪回歸大都,陸小姐已長大成人,江流必須履行婚約,可江流又不能負了管小姐對江流滿腹真情,也不舍把二人分個先後,權衡再三,決定同時迎娶二家小姐,都以正夫人的禮節隆重對待,以後不偏不倚。各位親朋好友請盡情暢飲!”韓江流溫和地一笑,朗朗說道。
真是有情有義的韓莊主,剛剛還詫異萬分的來客現在不禁都頻頻點頭讚許,男人娶妻後,也都會娶個幾房妾室,很少有同時娶兩位正夫人的,韓莊主不厚此薄彼,公平相待,一顆心分兩半,令人感動。
陸家當鋪的陸老板一張臉刷地雪白,笑也不是哭也不是,瞧著兩位新娘,管小姐修長俏麗,落落大方,可兒瘦小笨拙,站在那裏瑟瑟發抖,不及韓江流的肩膀,他是不是打錯算盤了?現在後悔來得及嗎?
李夫人一直半低著眼簾,噙笑接受別人的道賀,神色卻沒半點歡喜。
主婚人在高聲嚷著新人拜堂,碧兒眨了眨眼,輕撫著心口,剛剛喝的幾口湯突地上湧,她捂住嘴,擠過觀看的人群,急急地往外跑去,見門就轉,直到來到一個清靜的院落,“嘩”地一聲,幾口參茶和湯噴了出來。吐完之後,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好一會,才抬起頭,四下張望著,這是一個二層樓的小院,很雅致,離前廳有點遠,把喧鬧聲隔在了外麵。
她想找口水淨口,信步進了小樓,樓中點著一盞燭火,暖壺中有溫水,她倒了一杯,漱下口,好奇地抬腳上樓,樓上有個大大的露台,夜風陣陣,她打了個冷戰,瞧著露台上有張木椅,坐了下來,隨意地掃視,目光突地對住隔壁院中投過來的兩道冰冷的視線,她眯著眼,想看清,隔壁院中已經熄去了燭火,陷進一團黑暗之中,她拚命地眨眼,眼花了嗎?怎麼覺得剛剛院中有人,而那人似曾相識呢?
有人上樓來了,碧兒聽到樓板作響,轉過頭,韓江流出現在樓梯口。
“嗨!”她朝他擺手,調侃地一笑,“新郎倌怎麼跑這兒來了,你應該呆在新娘身邊。”
韓江流沉默地走了過來,端祥了她好一會,才出聲,“你瘦得很厲害。”
碧兒站起身,和他一起倚著欄杆,“我懷孕了,所以就才了現在這樣子。”
“恭喜你!”韓江流的手指控製不住的顫唞。
“談不上恭喜,那隻是個錯誤。”碧兒自嘲地傾傾嘴角,對著茫茫的夜色歎了一聲,“為什麼要這樣做?那隻是一個孩子,這樣羞辱她,太殘忍了。”
“她不隻是孩子,她還是陸家的女兒,而我是四海錢莊的莊主,一切都是注定的,是她父親精心安排的、期待很久的,我怎麼能讓陸老板失望呢?”韓江流冷冷笑著。
“管家小姐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