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裹緊了她,眸光亮若寒星,語聲多了幾分醉人的低啞:“還要記住,明日若有洞房花燭夜,我便殺了他。”說著拍拍她的臉,“那麼,你便是第一寡婦了。”

蘇晗白了他一眼。

“寒意重,早些回房。”他幫她將匕首佩戴在腰間,“遲早會是我的,你且先保管著。”語畢,從容離去。

秦府之中,張燈結彩。

李氏的一雙眼早已哭成了桃子一般。流言可畏,這兩日,京城盛傳攝政王與她未過門的兒媳有染。有人對蘇晗百般維護,說第一女將本就該與當世英雄結為連理;有人把禮儀廉恥看得重,把楚雲錚和蘇晗罵得體無完膚,替她兒子百般不值。

可不論說什麼,這門婚事成了笑柄已是板上釘釘。那樣一個殺人如麻的女魔頭,即便不齒,新人成婚後她又能怎樣?自己百句話,也敵不過蘇晗的一隻拳頭。再想想前塵往事,尋死的心都有了。

秦朗過來請安時,若無其事,談笑風生。

李氏哭得更凶了。

秦朗遞過冷水浸過的手巾,溫言道:“娘,船到橋頭自然直,明日之事,不足為慮。”

李氏哭聲頓止,怔怔道:“這兩日總見你進宮,是不是太後……”

“明日便見分曉。”秦朗不欲多說,告辭出門,之後出府去了宮裏,麵見太後。

太後正對著形如朽木的利文赫垂淚,秦朗行禮參拜之際,她拭去臉上的淚,目光變得惡毒:“明日便是你與蘇晗的吉日,可想好了對付她的法子?”

秦朗緩聲應道:“先奪其官,再毀其名,日後,蘇晗在下官府中,無異於深陷泥沼、置身煉獄。”

太後一字一頓地道:“哀家要看著她慢慢的死,方能解心頭之恨!”目光飄向遠處,又道,“還有楚雲錚,這兩人是一丘之貉,都該死!”

秦朗沒接話茬,隻是問道:“宮中的一切,太後可安排妥當了?”

太後漫聲嗯了一聲。

“微臣進宮便是來請旨。”秦朗跪倒在地,“既已準備妥當,明日便能當眾撕了蘇晗的臉。”

太後對身邊的服飾的太監使了個眼色,繼而,略有些不解,好笑地問道:“蘇晗害了廉王,哀家自然恨毒了她,可你又所為哪般?蘇晗何時與你結了血海深仇?”

秦朗目光微閃,打起了官腔:“為太後分憂,微臣自當赴湯蹈火。”

“不說也由你。”太後不以為意。蘇晗與他結仇越深,於她就越有利,也不需細究。

秦朗接過兩道明黃色卷軸,妥帖收起,告退回府。

當夜,宮裏、宮外出了兩件事。

宮裏,皇帝喝了一碗參湯之後,喟然倒地,昏迷不醒。

宮外,趙靜成與一幹屬下豪飲,醉倒在一間酒樓,之後,被人五花大綁,送到了京城西郊的一間民房內。

這是秦朗意料中的事情。

一整夜,他在月下獨立,眼中有幾分報複之後的筷感,還有幾分憶起往事的悲愴。

蘇晗,你殺人之際,會不會笑?明日當眾出醜之時,日後生不如死之際,你還能笑得出麼?

他輕勾了唇角,笑得涼薄。想到明日的喜宴,他幾乎有些迫不及待了,隻恨這長夜漫漫。

整夜左思右想,自覺天衣無縫,隻是,他怎麼也沒想到,還有意外之事發生。

第四十三章 婚變(上)

吉日。

將軍府除了府門上添了紅色,與平日無異。中午的起嫁酒席隻擺了三桌,還不如以往蘇晗宴請幕僚來得熱鬧。

秦府的花轎到得有些早,離黃昏還有一個時辰,迎親隊伍便吹吹打打地過來了,諸多百姓亦一路相隨至大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