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複先起身寬衣,“時候不早了,歇下吧。”

“嗯。”香綺瀟柔順地應聲。

肖複才想起要喚人來服侍她,卻見她已從容地褪去鳳冠霞帔。

都不是嬌氣的人,這還好。他最不喜房裏有人在眼前晃來晃去,而她在山裏這些日子,想來也已習慣了事事親力親為。

躺在床上,肖複熄了燈燭,在黑暗中聆聽著彼此的呼吸聲。

又是皺眉。

就像是強迫自己行不義之舉一般。

仍是覺得配不起她。

這心魔,何時才能消除?

為什麼他身邊的兩個女子是兩個極端呢?心底的那個,比起這個,缺點一籮筐,可要人命的是他中意的就是那個糟糕透頂的。⑦思⑦兔⑦網⑦

不能想這些了。再想這些,這樁婚事就意味著從第一日起就在虧欠香綺瀟——他的結發妻、枕邊人。

他似對自己掩飾什麼、似在向自己證實什麼一般,展臂將香綺瀟攬入懷裏,雙♪唇在黑暗中摩挲,尋到她的唇,牢牢地按了上去。

合著淡淡的酒香,她的唇極為柔軟。身體本能的驅使,使得他由淺嚐輒止轉為攻城略地。

香綺瀟女喬喘著推開他,“不如、不如先歇下吧。你、你也累了吧?”

“瀟瀟,既來之則安之。”他欺身上去。

香綺瀟纖長的手指撫過他容顏,嬌柔地笑著,“說得對,既來之則安之。”語氣裏卻無半絲歡喜。

你不為這喜事歡喜,我也不為這喜事歡喜,那麼,歡喜的是誰?是各自已長眠地下的父母麼?是祖墳上冒青煙在慶祝麼?肖複被這些雜七雜八的思緒擾得心煩,覺得酒意上了頭,有了暈眩感,不管不顧地除去彼此身上的束縛。

身軀覆上去的時候,發現她在輕輕地顫唞。

本想當做差事應付過去的,在此時卻又心生不忍、憐惜。

“傻孩子,即便後悔,也為時已晚。”他柔聲哄著她。

香綺瀟搖頭,“我沒有,沒後悔。”大眼睛像是會說話一般,訴說著她此時的恐懼。

“那麼,別怕。”他耐心細致地親吻著她,輕撫著她凝脂般的肌膚,試圖讓她放鬆下來,自己卻被這過程擾得周身燥熱不已,想得到緩解,想得迫切。

香綺瀟閉上了眼睛,一雙小手輕輕勾住他,不再退卻。

在他們之間,很多時候,更勇敢的是她。

帶著三分來自身體的急切,帶著七分來自理智的冷靜,他溫柔而克製地擁有她。

不愛,反倒不會失控,反倒會溫柔地照顧她的情緒、她的感受。

自此後,她就是他的女人了,要和他一起走過一生。

他的女人。一生相伴。

他無法做到心無雜念,無法全心全意。情緒就這樣轉為激烈,克製也轉為激烈。

她終是忍不住輕吟出聲,剛一出喉嚨便被他堵回了口中,轉為支離破碎的呢喃。

一樁喜事,卻是兩個人的痛,不能訴諸給任何人的痛。

呼吸平穩下來,一切趨於平靜,肖複有些疲憊地回身躺好,溫聲道:“我叫人打水服侍你梳洗。”

香綺瀟披衣下地,走出寢室。

肖複狠力揉了揉眉心,搖了搖頭,長長呼出一口氣,宛若歎息。

香綺瀟回來之後,肖複才有些倦怠地起身去梳洗。

她背轉身,閉上眼睛,腦海中一片空白,說不清是什麼感受。良久,肖複放輕動作,躺在了她身側,繼而,尋到她的手,握在手裏,久久沒有放開。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八個字,拆開來看,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