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1 / 2)

“唉,頭兒,你要是在有事就自己辦,把蕭哥給我們留下來。”

“那不成,沒他,這事還真辦不了……”林逐流笑得一臉曖昧,還故意在蕭魅嘴唇上偷了個香,在紫營將士曖昧的起哄聲中扶著他往自己帳中走去。

林逐流的營帳中幹淨簡單,隻有一張楠木桌子,一張方凳,一個擺滿書的書架,一張寬大的矮床。

“將軍……”

“我方才哄他們玩的,底下的兵痞氣重,你不這麼說他就不放你走。”林逐流解下肩上的披風,“我去柳棋那裏給你拿點藥,你先去後麵洗個澡,水是燒好的。”

蕭魅點了點頭,轉身往營帳後麵走去。

林逐流從軍醫柳棋那裏拿過解酒的湯藥,蕭魅早已睡下了。

帳子裏的燭火很淺,帳外照進來的月光便印得他的臉分外的白。

蕭魅的身形修長,肌肉緊實卻不過分突出,像是在皮膚下薄薄的覆了一層。他的相貌在男人中因算比較柔和的,發絲也軟得如上好的絲綢一般,隻是眼神能讓人感到他溫和而強大。

現在他緊閉雙眼,整個人便向收入劍鞘的溫潤寶劍,顯得十分脆弱。

這樣一個人,有著無語倫比的果敢和謀略,能用遜於敵軍五倍的兵力殺得他們潰不成軍。林逐流輕輕理了理他遮住臉頰的發絲,默然無語。

蕭魅半夜醒來的時候,林逐流並沒有睡下,而是坐在一盞昏暗的油燭邊看書。

作為一個女人,林逐流的輪廓過於分明了些,可夜色中昏黃的燈光柔和了她的表情,使她整個人看起來恬靜溫和。

聽見衣衫窸窣的動靜,她便轉過頭,朝蕭魅點了點頭,“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已經好多了,將軍,你一直沒睡?”

林逐流朝他笑了笑,“沒關係,反正我白天睡得多,半夜時常睡不著。”

蕭魅直起身子,發覺胃裏依舊是火燒火燎的痛,還想吐,可是胃裏已經沒什麼可以吐的東西。

“把這個喝了吧。”林逐流遞給他一隻碗,碗裏蜜色清透的液體散發出淡淡的清香。她坐到蕭魅背後,讓他靠在自己身上,拿著青花瓷碗將碗沿送到蕭魅唇邊,“這是蜂蜜水,裏頭放了些隱蓮,喝下去胃應該會好些。”

蕭魅就著她遞過來的碗喝了幾口,果然發覺胃裏感覺舒服了許多。可身體舒服了,心裏便覺得有些難受,讓自己的將軍這樣照顧自己,他感到非常丟臉。

他看著林逐流,噎了半天也不知要說些什麼,倒是林逐流看他青白的臉色,有些不忍地說道:“蕭魅,這沒什麼的,我第一次喝這種酒的時候,比你現在可丟人多了。”

她將蕭魅的被子往上掖了掖,坐在他床邊說道:“我小時候不喝酒,十四歲的時候被我爹送到柳南去讀了兩年書,回來之後我爹說我成人了,得喝酒。那時我還是軍營裏最嫩的那根蔥,最崇拜的人就是我爹,覺得他在沙場上所向披靡,回到家中卻對我和我娘溫和體貼,真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我爹要我喝酒,營裏的將士們又都在起哄,我便覺得喝下這濁酒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於是一口氣喝下了一壇。”

一壇!蕭魅腦補了一下還是根嫩蔥的林逐流,抱著酒壇子灌酒的畫麵,突地就笑了出來。

林逐流也笑,“那一次,真是嚇傻了滿營的兵士,連我那萬年棺材臉的娘都嚇得臉色煞白。我娘一把奪過我手上的酒壇子,抄起我就往柳伯伯那裏跑,被我吐了一身也沒工夫揍我。”

“頭兒,你和我從前想的很不一樣。”蕭魅握住林逐流的手,“我聽在戈鎖曆練過的兵士說起過,你很嚴。”

“若說起治軍,我確實很嚴。可除了幾個娘們唧唧的雍瞳大爺,我的兵從來隻在我手底下戰死,沒在我手底下轉營。在紫營,你有你的戰友,你的兄,你好的時候有人告訴你可以更好,你不好的時候有人告訴你怎樣可以好起來。”林逐流放下手上的空碗,又坐回床上對蕭魅說道:“你原是帝座身邊的隱羽,應該會覺得戈鎖很有人情味,我認為你會愛上這裏。”

7如此真相

第二天清晨,蕭魅起身時覺得自己已經好了很多。

林逐流不在屋裏,桌子上放著一碗厚瓷碗溫著的蜂蜜水,蕭寐端起碗嚐了一口,竟還是熱的。

蕭魅的食指沿著瓷碗的碗口劃了半圈,心裏湧出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從前在雍瞳赴宴的時候,也常常有女人給蕭魅煮熱的蜂蜜水解酒。可林逐流的蜂蜜水味道非常特別,出了甘甜之外,還隱隱有些奇異的香,想是她說的隱蓮的味道。

蕭魅將蜂蜜水一飲而盡,笑彎了眼角眉梢。

穿好訓作常服,蕭魅走出營帳的很時候正值兵士起床洗漱的高峰。他四下一望,縱使一貫不怎麼敏[gǎn],也能感到今天營中的氣氛很不一樣。

“蕭哥,早!”韓小四看蕭魅來到洗漱池邊,便擠到他旁邊一起洗漱。

“今天有人要來我們營?”

“啊?”小四愣了一下,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我都忘了,今天不歸山的祭祀要來軍營祈福,難怪,難怪今天早晨大家這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