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1 / 2)

漸遠去,便騎上了他的夕月,慢慢朝營盤方向走。

她帶的隊伍中死了人,這事情是時常會有的。征戰、奇襲、救人……那一項不是生死一刀的買賣?隻是每一次經曆,心中還是有股被鞭笞般的火辣辣的疼。林逐流在漠北戈壁中緩緩的走,想讓自己的心緒冷靜些。

才走沒多遠,燥熱的沙漠竟突然風雲變色,突下暴雨。

“操!”林逐流罵了個髒字。

蕭魅身上那些駭人的傷口,被混著沙塵的雨這麼一淋,天知道會出什麼事。韓小四就算再快,這個時候也隻能行了一半的路程。

林逐流心中將老天爺罵了一千遍,勒緊韁繩,火速朝戈鎖營盤趕去。

騎著夕月回到戈鎖城北門門口,林逐流便看見薑家小侯爺薑齊站在城門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往南的方向。

暴雨雷鳴,他裹在雨披下瑟瑟發抖,可仍固執地看著一個方向不願離去,就連夕月行至他的麵前,他居然全無察覺。

“小鬼,你在等誰?”林逐揚起馬鞭在他肩上輕點一下,小侯爺嚇得急忙回過頭來。

“阿逐,你回來了,我在等你啊……”薑齊眼睛紅紅地笑了笑,解開自己身上的雨披遞給林逐流。

“等我?問題是你大爺方向看反了!”林逐流皺了皺眉,對他說道:“你方才看到韓小四帶著蕭魅進城了嗎?你身上帶了雨披,為什麼不借給韓小四?他背後有傷員。”

“我借了……不對,是韓小四搶了。”薑齊澄清道:“我是給你帶了一件雨披的,沒等到你,卻先等到了韓小四。他看到我站在城門口,搶了我的雨披就進了城,我都來不及反應……”

幹得好!林逐流舒了口氣,“坐上來,我把你帶回家去。”

“阿逐,你帶我去紫營吧,我聽說你中毒了,我要去紫營照顧你。”

林逐流看了薑齊一眼,懶得跟他廢話,提住他的後領將他拽上馬,駕著南風往永泰侯爺府上行去。

雨仍舊下得很大,林逐流沒用薑齊的雨披,薑齊卻將雨披撐著,盡力罩住兩個人。

薑齊比林逐流略高些,他坐在林逐流身後,一隻手攬著她的腰,將腦袋擱在她肩上問道:“阿逐,我害死藍營的趙憫添,你是不是生我的氣?”

“他不是你害死的。”林逐流皺眉。

“就是我害死的!如果不是我去不歸山還願,父親也不會讓你們上不歸山救人。阿逐,你常常說你以後是要下地獄的,可我覺得阿逐沒有做錯事,要地獄是我,我才會被剝皮剔骨浸油鍋。”薑齊晃了晃腦袋在林逐流臉側蹭了蹭,“阿逐,你不要煩我,我會替你下地獄、浸油鍋。”

林逐流被他蹭得臉頰發癢,用胳膊肘頂了一下他的腹部逼他退後,“你閉嘴,我就不煩你。若是還要呱噪,我不僅煩你,還要打你。”

這時夕月已經行至永泰侯爺府,林逐流將小侯爺裹上雨披往院牆裏一扔,拍了拍夕月的屁股朝營盤趕去。

回到營地,林逐流發覺藍營的步兵隊已經由趙字旗換成了何字旗。

藍營首將穆鐵欽看她的眼光絲毫未變,隻是淡漠地點點頭,那是種看淡生死的那種淡漠,沒有一絲仇恨。

林逐流心裏有點不是滋味,她對穆鐵欽有愧,寧願他衝上來揍她一頓。可她是真不明白為什麼他會對自己的兄弟這麼冷漠,如果是韓小四他們因為他人的失誤被誤殺,她一定會殺了那個人,管他是奇襲營的將軍還是什麼狗屁武魁。

正想著,便從雨中隱約聽到小四的聲音,她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看到他騎著她的馬,心急火燎地朝這邊趕來。

“頭兒,你可算回來了,我找你找得要瘋了!”

“蕭魅怎麼樣?”

“不怎麼好,但也算性命無礙了。頭兒,你現在先別管蕭哥了,還是稍微顧一顧你自己吧。你現在就跟我去柳棋那裏,你是不知道你現在青麵黑唇的樣子,在營盤裏再多晃上一圈,別人會以為你是鬼!”

林逐流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臉。她身下的夕月被韓小四一聲輕哨,便直奔柳棋的醫部而去。

柳棋的醫部就在白營外,是一個單獨圍起來的小院落,裏頭有棟土坯蓋出來的雙層建築。

今天的雨特別大,可林逐流到的時候,柳棋正筆直筆直地站在雨中,看到她後便足下生風地走過來。

“你總算來了,我差點以為你死在路上!”柳棋瞪了林逐流一眼,抓住她的腕子將尖細的銀針刺進去又抽出來,眯著眼睛看了良久才說道:“好在中毒不深,你跟我過來,我給你解毒。”

“柳棋,我能先去看看蕭魅麼?”

“林逐流,你可不要忘了我這裏的規矩,踏進小西苑,一切都由我說了算。”

“哎,我知道,我這不是在跟你商量麼?不成就算了,但你得告訴我蕭魅傷得怎樣?”

“沒死!”柳棋不耐煩地說道:“你快點過來,將毒刮幹淨了我就讓你看他。”

柳棋不由分說地將林逐流拖進第一層的第四間屋子,又朝韓小四招了招手示意他進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