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稱蘇三娘的煉兵師蘇無疑。
“蕭魅,這裏就是是戈鎖城的中心,雪藏戎山。我們戈鎖的鐵器都是從西邊的不歸山上采來,經過戎山上特殊的環境鍛造,製成兵器。”
蕭魅點了點頭,眯起眼睛往山上看了看。
兩人現在在戎山的山腳,他便能感到山上的寒氣隨著雲霧一股一股地往下沉,並且越往上走,寒氣便越深重。蕭魅很難想象在酷熱如斯的戈鎖大漠,竟會有一座這樣寒可徹骨的冰山。他也終於明白了林逐流為何一定讓他帶上皮裘,因為在這樣的環境中,如果沒有皮裘禦寒,恐怕他沒到半山腰就會被凍死十幾回。
走了不多時,林逐流轉過頭來朝蕭魅問道:“冷不冷?”
“還好。”蕭魅勉強笑了一下,林逐流看出他凍得臉表情都木掉了。
“現在還好,越往上走越冷。你是柔嵐人,又在雍瞳長大,可能沒怎麼經曆過嚴寒。待會如果撐不住一定要告訴我,我們今天也不一定今天要上到山頂,可以慢慢來。”
蕭魅點了點頭,突然理解了林逐流為什麼不帶其他人一起上山。他現在這狼狽的樣子,若是給同營或同軍的人看到,怕是往後在戈鎖城也混不下去了。
想到這裏,越發覺得林逐流牽著他的那隻手異常貼心。
如林逐流這般的女人,他之前是從來沒見到過的。柔嵐和雍瞳的女人或者燮枝的軍妓,都是那樣那種嬌柔嫵媚的樣子,好像有一點點風吹草動,就能窩在男人懷裏哭得梨花帶雨。可林逐流不一樣,她也溫柔,但是強大,也許就是因為強大,所以更顯出那溫柔的彌足珍貴。
蕭魅在林逐流的指引下往前走著,身旁漆黑的岩石上結滿了透明的冰鱗,腳下卻是一踩便咯吱作響的白雪。
“將軍,這雪裏埋的是什麼?”他指了指白雪上麵冒出的尖牙似的細小東西。
林逐流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看,笑著道:“你說這個,這是隱蓮。”
“就是上次我醉酒,你放在蜂蜜水中的那個?很香!”
“是,隱蓮隻長在戎山上,遍地都是,我們每次上山都會順手刨些出來吃掉,對身體大有裨益。”
“這樣的好東西,應該讓醫官送到各地軍營去。”
“這個柳棋早就想到了,不過不行。”林逐流擺了擺手,“隱蓮至多能保存一日,我們需要都是現采現用,醫官那裏也沒有存貨的。”
“那上次的……”
“我上山來幫你采的啊!怎麼樣,是不是很感動,下次記得請我喝酒。”
林逐流俯下`身子,在一個尖牙的旁邊刨了刨,拋開到露出深色的土色時,拿出腰間別著的短鏟,小心地鏟了下去。
“你看。”林逐流提起剛剛鏟出來的一株透明色的嫩苗,“隱蓮藏在雪中,隻露一個尖牙,但要將底下的跟全部挖出來,才不算浪費這一株。需要小心的是,隱蓮的附近必然會有大而深的冰窟,我們要仔細些腳下。你跟著我,一步都不要落下。”
蕭魅點了點頭,仔細地跟在林逐流身後。約摸行了一個時辰的功夫,便看見一間掛著燈燭的小屋,施施然立在一座斷崖上。
“這是第一個合屋。”林逐流指著屋子說道:“我們可以進去休息一下。像這樣的合屋一共有十六個,過了第十六個,便到了山頂的煉兵場。”
17向天借命
戎山上的合屋,是一間間不大的木屋,裏麵放有木柴、食物、皮裘等基本禦寒物品。
“怎麼樣?還受得了麼?越往上走呼吸會越不順,你若是難受,一定要提前告訴我。”
“還好,現在並沒有累的感覺。”
林逐流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麼,我記得第一次帶薑齊上不歸山,才走到第一間合屋他就受不了了,後來被韓小四硬扛上去一段,還是受不了下來了。他還是地地道道的戈鎖人,真丟臉!”
“養尊處優慣了,是這樣的。”蕭魅笑了笑,對林逐流說道:“我看這一個個合屋距離比很近,我們其實不用每個都休息。”
“我沒有在合屋休息的習慣,但你是第一次上山,所以在哪裏休息你說了算吧。”
蕭魅點了點頭,兩人便開始繼續上山。
戎山的山道非常崎嶇,但對於習慣了山路的柔嵐人來所,其實這崎嶇算不了什麼。讓蕭魅最難捱的地方,其實是那越來越冷的溫度。
蕭魅跟著林逐流爬到了第六間合屋的位置,覺得自己已經有些冷得吃不消了,可看到林逐流臉不紅氣不喘的樣子,還是咬牙忍住了。可待到行至第十間合屋,不用蕭魅來說,林逐已經能流明顯感到他非常難過了。
“休息一下吧?”她問道。
“嗯。”蕭魅點了點頭,走進合屋後仰麵躺在地上喘了起來。
“還有六間,約三十裏的路程。你若是受不住,可以在這裏等我,我上去交代些事情就下來找你。”
“你當我是琉璃做的麼?”蕭魅翻身起來,好笑地看這林逐流。
“這跟琉璃不琉璃沒什麼關係,你就是金剛石做的,也不一定撐得到山頂。”林逐流在靠牆的櫃子裏翻了翻,翻出一個酒瓶子朝蕭魅晃了晃,“要不要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