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嘴角有些未拭淨的血痕,皺眉問道:“方才出了什麼事?”
林逐流指了指牆角的方向,蕭魅這才注意到昏倒在那裏的遲平。
這人必定是遙女派來的,如果他能早些發覺遙女的意圖,將軍也不用受現在這些苦難。蕭魅這樣想著,便越發覺得心裏難受,將藥碗遞到她唇邊道:“將軍,把藥喝了吧。”
林逐流點了點頭,微微張開幹裂的唇瓣含住藥碗的邊沿嚐了一口。她看了蕭魅一眼,將嘴唇從藥碗邊移開,“今天的藥……跟平時味道不太一樣。”
蕭魅微愣,吃不準林逐流這話裏是什麼意思。
邱殤聽她這樣說,卻上前兩步打翻蕭魅手上的藥碗,揪起他的衣領道:“你是不是在藥裏做了手腳?你是不是要害將軍?”
蕭魅冷冷看了他一眼,又轉頭去看林逐流,隻見她低著頭,也看不清是什麼表情。
他心裏一沉,隨即便感到邱殤的拳頭迎麵而來。但緊接著,他感到邱殤抓著他衣領的手鬆開了,隻見林逐流擋在他前麵,抬眼怒視著邱殤,“姓邱的,你他娘的瘋了?你懷疑他?你敢打他?憑你也配打他?!”
林逐流病得厲害,加上一時氣極,根本站不住。蕭魅連忙從後麵托住她的身體,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邱將軍,請你出去。”他冷冷掃了邱殤一眼,將林逐流輕輕放在床上,將潑得隻剩半碗的湯藥放在床頭原本擺放花瓶的桌案上。
那碗湯藥林逐流沒有喝,經過遲平的事情她便知道小春城中有人要設計害她。蕭魅一則不想讓她知道那人是遙女,二則也實在不能確定那碗湯藥到底是好是壞,三則柳棋就快要到了,喝他的湯藥是最保險的,於是他放任那碗湯藥在桌案上冷掉。
後半夜,蕭魅側撐著額頭在林逐流床邊假寐,隻聽“嘭”地一聲,門被從外麵撞開,柳棋帶著一身的水漬闖進屋裏。
“將軍!”柳棋喊道,看林逐流睜開眼朝他點了點頭,他擦了擦臉上不知是汗是淚得水漬大罵:“你娘的林逐流,就你事情多,害老子以為會趕不上……”
“我還沒病到要死的程度吧……”林逐流虛弱地笑了笑。
“還不都是你家男人!用阿舍傳信給老子,把你說得就剩下一口氣,害得老子趕得差點死在路上!”柳棋走到林逐流床頭,先看了看她的麵色,然後掀開她的眼皮把了把她的脈,驚道:“你這病治療過麼?怎麼會病成這個樣子?禦醫都他娘的死絕了?!”
柳棋看了看床頭那隻剩半碗的湯藥,拿起舔了一口,“藥沒有問題,林逐流,你他娘的是不是又不喝藥?”
林逐流看了看蕭魅,似乎明白了什麼,不動聲色地對柳棋道:“老子就是想等你來奴役啊,快點去煎藥過來給老子喝!”
“林逐流,你這條爛命遲早要給你玩丟!”柳棋指著她罵了一句,急急朝膳房行去。
看柳棋走出房門,林逐流突然對蕭魅說道:“遙女和邱殤,從前都不是這個樣子的。認識他們時,邱殤是非常好的將領,領兵打仗很有一套,出生入死也絕不退縮。遙女那時雖還小,也是個心善要強的好姑娘。”
蕭魅點了點頭,“我知道,帝都的生活太過安逸,將邱殤的誌氣給磨滅了。至於遙女……她應該一直知道邱殤去帝都後,心裏的人是你吧。”
“哎,你有沒有吃醋?”林逐流方才睡出了點精神,笑眯眯地看著他。
蕭魅靠在床頭,側著臉假裝沒聽見她說話。
林逐流爬到他身上,扳過他的臉來麵對著自己道:“到底吃沒吃醋啊?”
蕭魅一把將她帶倒在自己懷裏,在她耳邊輕聲道:“老子豈止是吃醋,簡直想殺了他……”
身在小春城中,耳邊所聞皆是淒厲的哀號,活過這一刻,保不準下一刻就在閻王爺府上報了道。人人心裏都像頭頂上黑壓壓的雲一般陰暗,絕望。
柳棋配出的藥方比袁雨奏效很多,可身在這樣的地方,每一寸空氣似乎都是肮髒的,叫人不病也得病了去。
林逐流的病染得很重,又因為前麵幾日治療得不好,所以恢複起來非常緩慢。這幾日她精神已經好了許多,可身體內的毒膿因為柳棋下的猛藥,沿著皮膚流出時顯得非常嚇人。
來送藥的侍女平若是看到她,眼睛必恨不得立刻粘上去,如今卻看也不敢看一眼,丟下藥罐子飛也似的跑出去,也不管藥汁灑出來了大半。
這時候,自己的命是第一位的,閻王爺麵前,誰管你武魁不武魁?
蕭魅默默撿起地上的藥碗,拿衣袖仔細擦了擦,自己先嚐了一口,然後遞到林逐流唇邊。
“蕭魅,這該死的藥還得喝多久?我還有多久才能好?”林逐流身上又濕又粘,非常難受。
“柳棋說了,今天的量喝完,明日他就有辦法將你身體中的膿水排出。”
“明天?好!叫他不管用什麼方法,盡快就好。老子現在這個樣子,連碰你一下都怕弄髒了你。”
蕭魅聞言將林逐流抱在懷裏,也不管她掙紮,雙手緊緊摟著她輕聲道:“我不嫌你,你也別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