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1 / 2)

來。

這哪裏是奏折,說是一封恐嚇信也不為過。

林逐流這女人,一輩子也沒跟他提過什麼要求,將軍、武魁、安平侯,都是他主動給她的。可她竟為了那個叫賀蘭戎予的男人,給他呈上了這樣一篇奏折!

“帝座,林逐流的這折子……”宓儀試探地問。

封淩韻狠狠合上奏折,在臨書台上煩躁地來回走動。

賀蘭戎予竟然會拚死守住戈鎖城,這真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原先他是他身邊的隱羽,這人不爭名不奪利,低調得讓人害怕,所以他一直對他有所防備。

其實他知道,賀蘭戎予是柄上好的神兵,鋒利得讓人害怕。他怕自已用不好,反而割傷了自己,所以將他送給了林逐流。

後來他查出了蕭魅竟是封暮的皇子,便更加篤定這人留不得。

所以在羅流反叛後,遙女買通洛瑜關的首將、私刻秦離的大將軍印是,他便故意縱容了她,甚至給這個一輩子過得糊裏糊塗的蠢女人提供了不少便利。

他不能容忍一個敵國的皇子,與自己同出一個母妃的敵國皇子存在於這世上。

這是對端月國的侮辱,也是對他父皇的侮辱。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賀蘭戎予竟然發現了羅流是細作,他更沒有想到他會拚死幫林逐流守住戈鎖城。

不應該是這樣的,憑賀蘭戎予的能為,若是與羅流站在同一邊,依靠這次的機會必定能打下戈鎖城。

是,他相信林逐流會把戈鎖城奪回來,可蕭魅即使渡河回了封暮,至少也會被封為王爺,什麼樣的榮華富貴不能到手?

他就那麼喜歡林逐流?喜歡到可以放棄他這輩子都不曾擁有過的榮華和尊嚴,委委屈屈地跟在她身邊?他真的不相信世上會有這樣的男人。

“帝座,要答應林逐流的要求麼?”宓儀又問。

“她都說出那樣的話了,不答應成麼?”封淩韻咬牙苦笑,拿起禦筆將奏折批號,遞到宓儀手中。

奏折寄出的那天晚上,林逐流一夜無眠。

前一晚她坐在南籬關的一方小帳中,點著油燈給封淩韻上了這樣一封奏折。

林逐流是武將出身,寫奏折本就是她的弱項,就好比前些日子小春城的瘟疫,她寫給封淩韻的奏折上也隻寫了寥寥數筆:速派醫者往小春城。

可這次的奏折,她寫了一頁又一頁,卻是怎麼也寫不完。

倒是不擔心封淩韻不會認真去看,也不擔心封淩韻拒絕她的要求。她這二十多年馳騁沙場,立下了赫赫戰功,這還是第一次向封淩韻主動求一樣東西。

這是蕭魅最需要的,也是她最想給的。

林逐流沒有去軍機營探視羅流,因為沒有必要,這男人讓她的心冷透了。

有時候她覺得自己的運氣真是不怎麼好,遇人不淑這樣的事情每每在她身上上演,周而複始。

可就是因為遇到了太多太多忘恩負義的男人,蕭魅才顯得彌足珍貴。

現在的她真的沒臉見他,可又抑製不住想見他的心情。極力壓抑著,卻還是來到蕭魅養傷的那排小屋,隻見柳棋站在那裏,似乎正在等她。

“他怎樣了……”她走到柳棋麵前,低聲問他。

“恢複得很好。”柳棋點頭。

“……”林逐流沒有說話,或者說她根本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上前兩步,將柳棋抱得緊緊的,憋了半天,終於憋出三個字:“謝謝你……”

柳棋笑了一聲,拍了拍她的背,“要不要進去看看他?”

林逐流的嘴唇動了動,低聲問他:“蕭魅……他醒了沒?”

“白天醒了一會,喝了藥就睡下了。這次他真的是傷得狠了,左腿被傅北陵的羽箭射穿了不說,身上傷口也增加了不少。他的身體極為虛弱,料想守城這五天不僅沒睡,連水和飯也沒怎麼用,最後還受了你當胸一箭……肺葉被刺穿了……”柳棋看了看林逐流,不可置信地說道:“阿逐,你到底怎麼回事?不問青紅皂白地給他一箭,這根本不像平常的你。如果說你因為蕭魅的反叛而殺他,我怎麼樣都不會相信,因為你舍不得。當初殷重海與邱殤那樣對你,你不也沒把他們怎麼樣?你到底……到底是怎麼回事?”

“如你看到的,我就是想殺他。”林逐流麵無表情地道。

“你就一定要瞞著我麼?”柳棋歎了口氣道:“蕭魅胸口的那一箭,根本就是避開心髒射入的。你要做什麼我也不知道,總之先進去看看他吧。”

林逐流點了點頭,往蕭魅房間走去。

走到房門口,林逐流恰恰看見卓婭從裏麵出來。

“卓婭……”她朝她笑了笑。

“別誤會,蕭大哥沒人照顧,韓小四隻得叫我來照顧他。有些人的心也不知是什麼長的,蕭大哥病得最狠的時候不知道照顧著,眼看他好起來了才知道過來。”卓婭板著臉說完,像想起什麼似的,突然攔在她麵前:“你不會是故意來氣他的吧?蕭大哥現在剛睡下,他一定不願意見你的。”

“我也知道他不願意見我。”林逐流垂著頭,右手不停地撥弄自己腰間的係帶,“我不會吵醒他,隻看他一眼就走。你放心,我知道輕重,這個時候他病得正狠,若是看到我,怕是會氣得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