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2 / 2)

蕭魅因為麵容改變的自卑,她便想讓蕭魅覺得她現在脾氣暴躁,除了他沒人忍受得了。她這樣做是想讓蕭魅知道,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她是絕對離不開他的。

這樣看來,武魁大人還真在乎這個人,也真是會演……

趙沫狠狠地看著完全忽視掉自己的武魁大人,縮在帳篷邊上簡直想掩麵淚流。

真是冤枉死了!想當初幫你按穴道的時候,你說再舒服沒有了,現在新人勝舊人了,我就不好了!林逐流啊林逐流,我當初怎麼就沒看出你來……

92南籬關外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經曆了十餘日的路程,在這一日的旁晚,護送武魁的軍隊終於到達了南籬關的邊界。

在隱雩經曆了太多的磨難,以至於回到戈鎖,林逐流竟有一瞬間感到鼻酸。她低著頭,突然感到一隻溫暖的手覆上她的手背,熟悉的溫度讓她立刻知道那人是誰。

林逐流回過頭看著蕭魅,啞聲道:“蕭哥,我們回家了。”

蕭魅對她點了點頭,想到自己大難不死,林逐流又懷了兩人的骨肉,如今更是安全到達了戈鎖城,便讓他心中無限的歡喜。

“阿逐,有時候我覺得,老天真的待我不薄。”蕭魅靠近林逐流,在她耳邊低聲道。

林逐流迷戀地看著他,將頭埋在他的頸窩裏。

其實她從未覺得老天給過蕭魅多少偏愛,相反她有些埋怨蕭魅的一生太過艱難,經曆了太多的苦難。異國的顛沛流離、悲慘的軍奴、燮枝殘酷的曆練、不能以真麵目示人的隱羽……就連後來到了戈鎖城,他為自己也是傷病不斷,未有一刻的安生。の思の兔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可這個人從未埋怨過什麼,相反總是充滿了感恩,似乎得到了一點便非常滿足。自己這個被兩個男人放棄了的女人,怎麼說也不算是極好的,可蕭魅一直視她若珍寶般護著。

林逐流從未想過自己能遇到這樣的男人,更沒有想過這個男人竟會同她在一起,這叫她如何不幸福?

她含笑掀開轎簾,看到的是金黃色的夕陽印在黃沙中的剪影,這是戈鎖的日落,迷人而不刺目。

當她極目遠眺南籬關的關門,卻被眼前的情景驚得呆立當場。

林逐流覺得,她應是永遠也忘不了這一天的。

南籬關外越百裏,密密麻麻人群龐大得超乎想象。

紅營、白營、藍營、紫營、綠營,戈鎖五營將士執旗整齊列隊,北籬關的橙營與南籬關的青營緊隨其後。但遠遠不止這些,在這些營隊身後,有城中的百姓,有大小官吏,她甚至能看到小春城的醫者、柳南的舞姬、帝都的貨郎、柔嵐的船工。她沒有想到這些人竟會為了她,齊齊來到環境惡劣的南籬關,在烈日下滿懷喜悅地等候。

狂風刮在臉上的疼痛似乎已被人們忽視,烈日暴曬也不算什麼,他們在這裏迎接自己的武魁回家。

看到林逐流的馬車,人群爆發出陣陣歡呼。馬車漸行漸近,百裏的人流自覺散散開,為武魁讓出一條回家的路。

林逐流強忍住想要流淚的衝動,顫唞著手打開轎簾走了出去,在馬車上對著所有人笑。

看到她出現,人群中爆發出的歡呼是她此生聽到最磅礴的呼聲,幾乎震得整個荒原都晃動了起來。

人們看著飽經風霜的武魁,這個人為了戈鎖,為了端月,浴血奮戰多少次,九死一生多少次,誰也說不清楚。可她在戰場的神勇,在校場的嚴厲,在營盤的意氣風發,在戎山練兵台的全神貫注,永遠不會被戈鎖,被端月子民忘記。

林逐流看著為她歡呼的人群,突然間心中湧動著強烈的滿足。是值得的,她半生戎馬、南征北伐、遊走朝歌、潛伏他國,這些都是值得的。她笑著,卻忽然想到了什麼,於是轉身打開轎簾,向內中的蕭魅伸出了手。

蕭魅的神色猶豫,並沒有將手遞給她。她卻隻是安靜地看著他,並不說什麼,用眼神安撫他,隻是那隻手一直向他伸著。蕭魅遲疑了片刻,終於將手伸向她,可因為太過緊張,伸向她的竟是那隻被火灼燒過的殘破的手。

林逐流並不以為意,而是抓住他的手將他帶了出來。這時人群卻突地安靜了下來,大家看著蕭魅的麵容,看著他飽受摧殘的臉,一時竟沒有人出聲。

蕭魅咬著唇,有些無措的樣子。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破壞了這歡樂的氣氛,也不知是不是眾人覺得他不應站在武魁身邊。

他的過去太不光彩,做過軍奴,做過死士,做過隱羽,幾乎沒有一樣是能拿出手配得上武魁的。看著鴉雀無聲的人群,他那年幼時便一直存在的自卑感,漸漸從心海中浮了出來,讓他想要逃離,想要躲到所有人都看不見他的地方,才不會給他的武魁丟臉。

林逐流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她牽起他那隻殘破的手,對著他溫柔的笑。下一刻,卻毫無任何征兆地單膝跪了下來,將他的手放在唇邊,膜拜地吻上那滿是疤痕的手背。

蕭魅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