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眉看被泥土弄髒的鞋麵和褲腳,扁起嘴有些不悅,卻又無可奈何,隻想等走到水龍頭邊衝掉。小開注意到我的表情,他給我一個安撫的眼神,打開背包翻出剛才洗臉用的毛巾。
“不用了,我用水衝下就好。”我搖搖頭,哪敢用他的毛巾擦鞋啊。
“冬天碰水衣服不容易幹,而且水濺到褲管上貼著腿也不好受,還是擦擦就好。”他不為所動,蹲□就要為我擦鞋,我忙跳開,賠笑道,“謝謝了,不用,那是你毛巾呢。”
“等到了那再買也是一樣的。”他甩甩毛巾,語氣好不輕鬆。
“不要啦。”我小聲地說,有些不好意思。
“我沒帶紙巾的習慣欸。”他又伸進背包裏掏啊掏,掏出一個眼鏡盒,開心地說,“拭鏡布可以了吧?”
“不用,我去問問人家……”有沒有抹布紙巾之類的……我沒有說完話,小開就躬□子為我擦起褲角,動作溫柔而仔細,把泥垢都往黃土上蹭,我禁不住臉一紅,害羞道,“還是我自己來吧。”我接過小開手裏的拭鏡布,也學他蹲□來擦,擦完褲腳擦鞋子,動作麻利得很。
如果從遠處看,一定會覺得這畫麵無比美好。兩人一站一蹲,繪成一幅畫。我想,這景致刻畫了和暖而明亮的色調。
“好了。”我說,把髒了的拭鏡布放回眼鏡盒裏,含笑看著小開。
“我們把它,”小開看看腳下的泥土,他接過眼鏡盒,並沒有直接把它放回背包,而是說,“埋在這吧,畢業以後回來,看看還能不能找到。”
“好啊。”我欣然應道。
埋完眼鏡盒之後,我深呼口氣,伸長脖子四處探尋又大又紅的草莓,小開在我身旁蹲下,把我看中想伸手去摘的大草莓率先折下,我不滿地瞪他一眼,他卻回以我哈哈大笑。
袖口卷起一絲絲香甜,手起莓落,不知不覺間小開和我已集滿一籃草莓。就在我們付好錢要按原路返回時,看見山腰上憑空多了三道人影。
“躍約!響晴,我們在這裏啊!”我朝她們大叫。
“看到啦,你們在幹嘛?”對方也傳來一陣咆哮,親切的咆哮。我指指小開手上的紅袋子,“我們摘了很多大草莓回去給你們吃。”
“笨蛋,小草莓比較甜啦!”
“不知道呀……”我的聲音瞬間低下去。②思②兔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
最後我們自然沒那麼早回去,一群人興致勃勃向深山老林繼續走去。
“有四葉草喲。酸澀好吃,可以嚐嚐哦。”躍約拔起一根苜蓿草,滿葉露珠滾滾,好不誘人。
“白蘑菇要不要?”響晴捧起一大串蘑菇。
“哈哈,那有狗屎的。”阿進指著蘑菇上一團黑色。
“等養肥了再摘啊,等到白蘑菇吸收完狗屎,那才長得壯哦……”此等話語不必猜絕對是出自躍約之口。
“……”
“有個諺語叫什麼?”躍約雙手叉腰,“有雨山沒腰?無雨山戴帽?還是有雨山戴帽,無雨山沒腰啊?”
“說這個幹嘛?”
“你們看,”躍約指向遠山,“那邊的山有戴帽子哦。”
“那是什麼意思?”
“忘了。”躍約擺擺手,神情不甚在意,繼續向前走去。
我們也亦步亦趨跟上,絲毫沒有深究山戴帽的含義。隻因我們並不知道它是先人總結經驗的預兆,現在的我們隻知道,山中新葉鮮綠,涼風寫意。而隨後遭遇緊跟而來一場天公恩賜的瓊漿玉液,才讓我們深刻記住了它。
越往上路越陡,但我們仍然悠閑自得,遇到比較凹凸不平的路,男生先上,然後拉女生一把,望眼四周,滿山都是混跡不堪的泥濘,鬆落的枯葉壓在枝頭,輕柔的風傳來鳥的陣陣鳴唱。
“那邊有水庫。”躍約一路小跑,動作敏捷身手迅速,巧妙地避開那些坑坑窪窪的水漬,回過身來招手,“你們跟上啊。”
“又不是沒見過,激動毛。”
“去洗洗臉也好,睫毛都沾塵了。”響晴眨眨眼,睫毛忽閃,看不出沾塵,但女生都愛幹淨不是?
“那種水你用來洗臉?頂多洗個手吧?”我驚訝地問,誒,水庫啊,多少人在裏麵拉撒啊。
“話說,你嫌棄什麼?人家水庫都沒嫌你臉髒呢。”躍約的直爽造就了她的毒舌,可我很歡喜這樣的她呢!
“這露珠真大滴啊,砸到我臉上還挺痛。”我擦擦臉,抬頭看天,卻發現頭頂上的樹木綠葉稀疏,比地中海男人的頭發還少呢。
“我也被砸了呢?”響晴伸手撫額,和我一樣皺眉望天。
“樹葉都沒有幾片,哪來的露珠啊?”躍約湊過來,我們三人齊齊望天,齊齊皺眉。
“你們仨傻完了沒?下雨還不知道?”阿進伸指過來彈我的腦殼,“趕緊跑啊,小心腳下的路。”被他這麼用力一彈,我才如夢初醒,連忙拉上響晴躍約往回跑。
這場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