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被碎碎點點的星光照亮,比星星還耀眼的是明麗的煙火,刹那間,似要落入人心,燙出一個無底洞;午夜充斥惱人的爆炸聲,比轟轟聲還震響的是潔兒的笑容。
“漣姻,我以為,就算我們見麵,也得等到我去找你呢。”她坐在屋頂的空曠處,和我一起把煙火棒往樓下扔。
“為什麼啊?”
“你會知道的,以後我們能經常見麵哦。”潔兒神秘地眨眨眼。
“哦。”潔兒看我,我看遠處被小孩糾纏的阿進和獨坐一隅的帝不降,心中感慨頗多。
當我告訴帝不降我們要改變計劃來找潔兒時,他二話不說就跟我們一起來了。我以為他一定會討厭這樣,可他隻是輕描淡寫說本來就沒有什麼很想去的地方,既然我們有主意,就隨我們。
阿進從我們一見到潔兒開始,就被一個五歲大的小孩纏住了,直到現在。我們一群人這麼多,那小孩硬是隻往阿進身上擠,這讓我委實想不通,也許他比較招小孩喜歡吧?
“你想考哪個大學啊?”潔兒的眼被焰火映襯得亮亮晶晶的,閃著醉人的光芒。
“它在特別行政區……”我湊近潔兒,說出那個縈繞在我心頭多年的大學,聲音輕得怕驚擾了它似的。
“考不上呢?”潔兒抬頭仰望天空,語氣波瀾不驚,“那我們成立個組合吧?你寫書法,我跳舞。”這算是個什麼組合哦!
“不說這個……”我下意識地心一緊,仿佛我真會考不進那個夢寐以求的地方似的,也學她抬起頭仰望天空,迅速轉移話題,“潔兒,自治區的夜空星星比燈光還亮哦!”
“笨姻,那是焰火啦。”
“喔——是焰火。”我喃喃應道,是帝不降放的焰火。
“啊嘿!”一道稚嫩的嗓音在我耳邊響起,我轉過頭去看,發現孩子明亮如他姐姐的眼正興奮地望著我。
“A ,你又淘氣了。”潔兒也轉過頭去看,伸手抓住A ,“你手握得這麼緊,裏麵是什麼?給我看看。”
“不行,不可以放手的!”小孩一臉倔強地扳過身,雙手藏在身後。
“到底是什麼東西啊?”我好奇地盯著他的手,發現一絲微弱的光自他手中閃現,莫不是?我輕笑一聲聊表會意,不再好奇。
“姐姐,進哥哥好壞哦!他耍賴皮,以為送我一隻蟲蟲我就不會生他氣了,可他還是沒請我吃糖啊。”A 煞有介事的模樣,和著劇場版的“靖哥哥”,把我給逗笑了,這小孩,還真記仇啊。
下午我們釣魚的時候。阿進說晚上想放焰火,拉上我們一群人陪他去買,小家夥看我們釣魚看得正歡呢,他死活不肯離開,結果給阿進一句“哥哥給你買很多糖吃哦,你想吃魚還是想吃糖”給輕而易舉打發掉了。
收拾完魚具我們算是馬不停蹄奔向售賣煙花爆竹的地方,A 一路還在唧唧歪歪,老念叨著糖在哪。阿進誘哄他就快到了,直到最後我們一群人下了車,腳踏進店裏A 還不死心追問:“進哥哥,糖呢?”
“這些就是啊。”阿進笑了,指著一串爆竹說,“很好吃哦,你要哪個呢,這個怎麼樣?”A 憋屈地看阿進一眼,又幽怨地望著我們,好像我們合夥騙他似的,我忙說:“A 不生氣,姐姐以後再帶你去釣魚好不好?”
“不好,你們都騙我,阿爸說過,靠近這些我們會死掉。”A 左腳踩上一段編製成的爆竹,模樣好不悲憤。我擔驚受怕地看著他,小祖宗,那可踩不得啊~~他似聽到了我的心聲,左腳踩回地麵,我鬆送地呼一口氣,卻見他兩腳用力踩在爆竹上,“這些肯定不好吃!我踩我踩!”
……A ,原來你也曉得嘛,我以為你真會塞一串扔嘴裏去也。可是,你就不能離爆竹遠點啊?我看著真的很害怕耶!
也不知阿進是如何安撫他的,最後他竟也乖乖和我們回家了。想來阿進對付孩子都特別有招,傍晚趁著淨魚的空當,我打開水龍頭,把魚倒進水槽裏,然後問站在一旁的他:“你對孩子,怎麼就這麼有招呢?”
他還沒回答我,一條小河魚就順著水槽還沒被堵上的排水孔滑進下水道了,阿進忙抽起一塊布堵上,輕拍我的頭,半是責備半是好笑道:“你怎麼就不悠著點呢?這些魚都不好釣呢,一下午統共也才六條,現在還給你放了一條。”
“還不是因為你太吵了,魚才會跑光的啊?”聽我提及此話,阿進的目光又如中午那般暗沉,他悶悶地坐到一邊,不再說話,也不看我。我心底驀然一窒,似是魚刺卡在我喉嚨裏,讓我說不出話來,可魚我都還沒吃呢,哪來的魚刺?
容我想想呢,中午發生什麼事了呢?不不,這事要說到中午,還得追溯到昨晚。
昨晚上我用客房電話打給身處509的帝不降,和他商榷第二天的安排,他爽快答應帶我去找潔兒。清晨時,大夥精神都極好,連在停車場候著的的威龍也舒爽得很,車行到中午就和潔兒碰了麵。
當潔兒問及“接下來我們怎麼玩啊,釣魚怎樣?”的時候,我想也不想就欣然道:“好啊好啊,小開很喜歡釣魚呢!機會難得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