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1 / 2)

不知道我在這輛車上已經坐了一下午,經過了多少個始發和終點站。天就要黑了,可我高考的第一天,卻隻能這樣結束。

作者有話要說:求評……求評

☆、向往南方,身卻北上

車窗外是濃濃夜色,不見半點星光,車內燈盞亮堂如新,我坐在一節火車的車廂上,看見左邊的車窗玻璃上反射出一個女孩的虛象,她麵無表情,仿佛靈魂被魔鬼吸幹,空有一副軀殼獨留在人世徘徊。

我忘了火車會開往哪裏,我隻知道它離我向往的南方越來越遠,事實上當我從錢包裏翻找身份證準考證等一大堆能證明“我”就是慕容漣姻本人的證件開始,就聽不清售票員在說什麼了,我隻是一直在想:為什麼就算我走了,離得遠遠的,也還是慕容漣姻,還是要頂著這張身份證才能坐上火車?

我是坐公車時發現的火車站,坐上這趟火車時我心裏也沒有任何猶豫,也沒有太多難舍難分的情懷,就是覺得自己隻是暫時離開,可總有一天還是會回去。

光線照醒我的意識,睜開眼,我似乎望見了這個初夏最美的太陽,它傲慢地盤踞在東方,芳華流轉,燦爛逼人眼。走出火車站的時候我仍漫無目的,撞上過往的人群,隨一堆堆行李擠來擠去,最後竟也讓我衝出了那充斥著滿滿市儈氣息的站口,到了街上。

隨便買了個餅和一杯熱豆漿,充饑後,我開始為以後的生活發愁。我不是大學生,甚至連個普通高中畢業生都算不上,空有一顆頭顱欲拋滿腔熱血欲灑,卻投報無門,雖然身上的錢足夠我撐個十天半月再回去,但我糾結的是……回去以後。

問題隻在於,回去以後。沒有參加高考,高技術水平高薪的工作我指望不上,難不成要閑在家當米蟲?我琢磨著,之所以離家那麼遠,也隻是為了證明一件事吧?想證明自己即使不高考也能在這個社會的夾縫中生存下去,想證明自己逃離的決定並沒有做錯吧?

最後我下定決心:既然來了,就先混番事業幹幹吧。至於業績……那不重要,能活著回去才是我所關心的。

我能幹什麼呢?接下來,我思考的是這類問題:我不太會做家務,但總覺得那應該沒什麼難度;我不太會下廚,最多當個端菜外加洗碗的;我也不太會幹苦力活,重物都讓阿進提了,這雙手拿過的最多東西,除了書就是衣服。

想到書,我眼睛倏地發亮,可以去圖書館當管理員啊,或者去書店碰碰運氣。

直到遍尋不獲的我走在街上又開始重新思索:是不是每個剛離家初入社會的人都會對未來生活抱有極大幻想?以為隻要自己努力了肯吃苦了啊就能拚出一番事業,一番作為?我不知道別人如何想,但我的確是這麼想的,也的確如此做了。

可是詢問了一天,當地圖書館不是不缺人手就是看不上我的資質,書店以私營企業為主,照樣不收我這半路出家的和尚。天可憐見,我隻好轉戰衣服。

從一家服裝店失敗而出我又從另一家服裝店滿載希望而入,如此惡性循環,我的滿腔熱血都被凍結冷卻住,隻餘麻木。好說歹說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一家服裝店老板娘鬆口答應讓我試作導購小姐,不過她還有個條件,三次,她隻給我三次機會,如果我沒能把握住這三次機會,那麼一切免談。

她告訴了我一些衣服的底價,以及一些衣服的進價,聽得我雙眼瞪直,乖乖,我以為底價已經是下限了,沒想到進價還能接著低,那我從前置新衣可被服裝店老板宰得夠狠啊。我草草記了些,這時候店裏進來一位客人,老板娘使了個顏色,我忙迎到那位小姐麵前。

“歡迎光臨,想買點什麼呢?”我伸出左手向那位小姐展示店中的衣服,學著自己看過的導購小姐的樣子,微微笑道,“我們近期來了一些新款,像這類複古T-shirt就很適合您。“

“我想買條褲子,牛仔超短。”小姐一邊打量店裏的衣服,一邊回答我。我注意到她的眼神在一條韓版褲上接二連三掃了很多次,於是向前一步,拿出那條褲子在她身上比畫,“這條怎麼樣呢?喜歡的話,可以試一試。”

“多少錢?”她也不含糊,直接開門見山問。

“小姐你真有眼光,這是本店的新貨,算你最低價,70,怎麼樣?”

“什麼?”她眼內精光一閃,聲帶冷厲。我暗想:不好,難道是出太高了?

“如果您買套裝我們可以算您更便宜點……”我說盡好話。

“不必,我要你出最低價,你們這裏我也不是第一次來,”女生態度故作冷漠,聲音也瞬間冷凝下來,“進的都是些什麼貨色我一清二楚。”

“這樣啊,您說,最低多少您能接受呢?”剛才老板娘一再強調,隻要不低於底價都可以接受,“50怎麼樣,已經是最低了,不能再低。”

“這條褲子的趕腳沒有處理好,線頭那麼多。”女生把那條褲子裏裏外外翻了個遍,我微惱:線你個頭啊,質量不好你還買!就不怕人家扯一下這褲子就散成一團絲啊?我明白她這麼說隻是為了臨場壓價,不由悶悶地說,“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