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五台山過來的太後。
太後是位淡定的老太太,之前京城裏又是認義女又是偷聖女,又是假傳聖旨又是劫法場,發生那麼多“傳奇”的事情,人老太太就是聽從皇帝夫妻的建議沒有回來。
江愉帆有時候暗地裏偷偷地想,不會是她的經曆讓老太太更加相信神佛了吧?不過,那隻是想想,每一次給太後老人家寫信的時候,她都是逐字逐句地斟酌,就是那群不著邊的人,她都盡量寫得正常點,不氣人點,就怕把老人家氣出什麼毛病來。年紀大的人,最最不能大喜大怒啊!而且,她更怕老太太一著急,不顧路途是否宜行,就立刻殺了回來!
可憐的江愉帆卻不知道,早在劇情未開始時,乾隆就單獨往五台山送了一封信,言明了自己的立場計劃,讓老太太不要著急回來。所以,每當江愉帆絞盡腦汁寫信時,她絕不知道,老太太看她那句句小心的信看得那個歡樂,這個兒媳婦真是單純啊單純!
太後終於完成了在佛前的誓言下山,孝順兒子乾隆出去旅遊自然要帶上剛下山的老娘。所以,一家子人在山東浩浩蕩蕩地會合了。
老太太看到長大了的龍鳳胎,未見過麵的永琛,歡喜得嘴都合不上,直接把三個包子拐走了。
於是,深深覺得被兒女打擾了二人世界的乾隆皇桑瞬間圓滿,內心感歎,不愧是親媽啊!
當太後休息得差不多時,南巡的隊伍便棄了馬車,坐上了大船,渡過黃河,沿著運河真正開始下江南。
一路南下,春意愈濃,當鑾駕來到杭州的時候,西湖邊上已經是桃紅柳綠。
乾隆提議,將船停在西湖上充作行宮,於是,那幾日,西湖邊上滿是首尾相連的豪華大船,江南官員進出頻繁,一片繁華。
江愉帆在眾人都安頓下來後,便立刻帶著三個孩子往曾經的小院奔去,當然,後麵尾隨著某別扭的男人。
當走到熟悉的院門時,江愉帆的眼睛便是一熱。院子裏江誠親手做的雞籠依舊放在熟悉的位置,隻是裏麵沒了他們一起買來的小雞。房門緊閉,窗台小院卻是如同人還在一般,幹淨整齊。
江誠的衙門不在杭州,但是因為皇帝住在西湖,所以他們這些江南的官員都趕了過來。
這一天,他從官員們的驛站出來,一路踩著回憶,又走到了曾經的“家”。這幾年,他每年都來杭州,但每年隻到兩個地方——鄉下的小院,城外的衣冠塚。
但是,這本以為與往年重複的一天,卻發生了巨大的意外。
江誠走到自家院門的時候,差點以為自己走錯了路。因為院子裏,一男一女兩個孩子正揮著柳條嬉笑打鬧,清脆的笑聲讓記憶裏早就沉寂的小院煥發出陌生的生機。
正在追逐的孩子突然停了下來,他們看到了門外的江誠。
“你是江誠?”那個包子臉的小男孩好奇地看著他。
江誠疑惑地點頭。
然後,不等他反應,那兩個孩子便揮著柳枝飛奔進了屋內:“娘!娘!舅舅來了!舅舅來了!”
舅舅?江誠心裏泛起波濤,卻被強自壓下,苦笑著搖頭,唯一的小妹都走了,哪裏來的舅舅呢?
然而,江誠的苦笑在下一秒便僵住了。
屋內奔出一個少婦,很陌生的臉,卻很熟悉的氣息。她扶著門熱淚盈眶:“大哥——”
江誠全身僵硬。
“大哥——”
“小……小妹?”
“大哥!”那女子撲過來,緊緊地抱住了他。
“帆兒……小妹?”江誠僵硬地扶著她的背,眼裏卻已經浮現出濃濃的狂喜。
“是我,大哥!對不起……我現在才來找你!”
江誠收緊了雙臂,眼角落下淚來,這是他第一次拋掉了男女之嫌,緊緊地抱住失而複得的妹妹。
“你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江誠覺得自己就像在做夢,那個夢很美好,他的妹妹回來了,雖然完全換了一個樣子,可是她的眼神,她的語氣就是那個他疼愛的小妹。但是,這個美夢,在他看到屋裏走出來的人時,立刻變成了巨大的驚嚇。
那個男人抱著一個白嫩嫩十分可愛的娃娃,與懷裏的娃娃可愛的笑容不同,男人的臉漆黑漆黑的,盯著他的手臂好像要刺出一個洞來。這些都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這個男人的臉怎麼和皇帝一個模樣!
江誠的腦子成了漿糊,他覺得自己肯定是做夢了。妹妹果然回不來,不然皇帝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裏?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怎麼可能像奶媽子一樣抱著一個奶娃娃?
“小妹!為什麼我做夢都看到你和這個負心漢在一起!”
“江誠!”黑漆漆的乾隆咬牙切齒!
“噗——”哭得傷心的江愉帆破涕為笑。
用了三天的時間,江誠終於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做夢,小妹真的成了皇後,烏拉那拉大人是小妹如今的阿瑪,怪不得皇帝當初讓他去見謝浮大人!而他卻以為皇帝移情別戀,雖然與謝浮父子引為知音,但每與謝浮一家人結交,心中便充滿了罪惡感,總覺得對不起去世的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