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1 / 3)

江聿琛就迫不及待地開了口,完全不像是那個沉斂漠然的江聿琛。

“嗯。”

其實那些擦傷並不礙事,但江聿琛硬是要求醫生,給她裏裏外外,仔仔細細地檢查了數遍。隻差沒把她放進醫學實驗室裏,做個細致的解剖了。

“那就好。”江聿琛的聲線寡淡,聽不出任何情緒。

黎夕完全沒理會他的話,隻是在心裏暗暗嘀咕著,等掛了他的電話,一定要把這串號碼拉入黑名單。

一心二用的黎夕,就那樣撞上了桌角。傷口觸及硬|物,黎夕不禁痛呼了一聲。

而手掌中的杯子,也像是條件反射一樣,墜落地板,瞬間碎裂。透明的玻璃碎片,四散在地板上,融入紅褐色的木質紋理,幾乎無跡可尋。

她隻得把手機握在手裏,收拾著地上的殘局。她有些懊惱地想,江聿琛就是個瘟神,無時不刻不在帶給她麻煩與災難。

電話那頭,傳來男人蹙迫的聲線:“黎夕,怎麼了?!”

黎夕將手機重新附在耳朵上,輕描淡寫地說:“沒什麼。”

“嘟……嘟……嘟。”

江聿琛已經掛了。

黎夕不禁對著手機暗罵了幾句,待氣消了,她小心翼翼地,打掃著地板上的玻璃碎片,生怕弄破了手指。

拾掇了不過片刻,就有急促的門鈴聲響起,慌亂不堪。黎夕悻悻地想,大約,她也沒有多少熟人。大約,也沒有多少人會知道,她住在這兒。

黎夕覺得,或許是盧卿回來了,想給她一個驚喜。思及至此,清麗的臉上,瞬間綻放了明媚的笑靨。

“來了。”

門軸聲沉鬱地作響,黎夕握著冰涼的門把手,卻有驚喜在綿延滋長。

隻是,在看清來人的時候,黎夕卻一瞬間怔忪了。就好像有人一把攥住了她的心,緊到呼吸不能。

“江聿琛,怎麼……會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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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夕很難形容自己對江聿琛,是懷抱著多少複雜的心緒。

隻是,她能確定一種。那種,名為恨的東西。

恨,就像是菟絲子。一旦萌發,就會無限蔓延。比如,她對江聿琛的恨。

黎夕第一次恨他,是因為她摔碎了她母親的小提琴,世上唯一的小提琴。那是她母親唯一的遺物,也是她父親給她母親的唯一紀念。

彌足珍貴。

黎夕依稀記得,那時的她,不過才10歲的年紀。有時候,想念父母的時候,她就會把那把琴拿出來看一看。在黎夕長久的撫摩下,琴身光滑一新,纖塵不染。

她會拉一些簡單的曲子,隻是,在到了江家之後,就再也沒有碰過。

因為,江聿琛有自閉症,他不喜歡嘈雜的環境,更不喜歡樂聲。黎夕想要討好他,就一直作出乖巧的樣子,想要博得他的歡喜。

可惜,幻想總是不盡如人意,江聿琛似乎……很討厭她。

那天,是她父親的祭日。她偷偷地,把琴背了出去。她像是一個捍衛者,不想被任何人發現自己的故事。

就像去年和前年一樣,她坐在江家庭院不起眼的一角,孤獨地拉著琴。她幾乎能回想起,母親拉琴時,父親那樣溫煦的笑靨,就好像永遠不曾遠去。

她情不自禁地,撫著琴,哭了起來。她努力壓製著哭泣聲,生怕驚動了任何人。

一年,她也隻會放縱自己,哭這麼一次。因為大多數時間,她都要裝作堅強,裝作乖巧,裝作完全沒有陰霾的樣子。

在別人眼中的黎夕,是江黎夕。為了不愧對江霖給她的姓氏,黎夕強迫自己,佯裝出活潑天真的模樣。她貪婪地,想要博得所有人的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