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奉聖旨西征,他聖旨斷咱們的後路,咱們和他本就各不相幹,而若他膽敢阻攔咱們拔營啟程,就是阻撓西征,我立刻上報朝廷,奏他一個勾結西赫之名,”想到江元帥方才的臉色,柳君桓從心底裏冷笑了出來。
他若甘願讓人當刀子使,那麼就得有遭受人反擊的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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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三萬五大軍拔營起寨,江元帥帶了幾壇子酒過來相鬆,柳君桓不卑不亢的笑臉應對,隻當彼此心中並無芥蒂,那江元帥坐在高台上看著柳君桓的兵馬來回跑動,突然將酒杯一放,“咦,柳元帥這人馬好像不足四萬呀?”
攏共四萬人馬,一下子少了五千,若是平常人隻怕還看不出,但江明奎乃是常年帶兵之人,別說少了五千,哪怕隻是五百,也是逃不過他的眼睛去的。
柳君桓淡淡而笑,不慌不忙的放下杯子,“哦,有五千人馬被柳某派出去執行任務了。”
“任務?”江明奎就問,“什麼任務?要五千人馬?”
柳君桓將身子輕輕靠進椅背裏,看著江明奎笑而不語,江明奎等了一陣,臉上就訕訕起來,強笑一聲後搖頭道,“是了是了,這是柳元帥軍中機密,江某一時忘形,竟忘了這個規矩了。”
軍中機密重於皇命,無關人等概不得打聽探問,江明奎此覺分明是大大的不妥。
柳君桓拎起酒壇子給江明奎斟上,半真半假的笑道,“幸而大家都知道江元帥是皇上的股肱之臣,最是忠義不過的,否則,隻怕就要拿江元帥當是那西赫的探子了,啊,哈哈哈……。”
“哈哈哈,”江明奎也大笑起來,舉杯一仰而盡時,侍立在一邊的靜顏卻極清楚的看見,他的眼裏瞬間盡是猙獰的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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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軍開拔後,靜顏就將方才的一幕告訴了柳君桓,柳君桓不屑的哧笑出聲,“如今咱們身後還不知道到底是一張什麼樣的網?更不知道前麵又是個什麼樣的坑?江明奎又很明顯是受人指使要對西征作梗,所以,他無論做出什麼樣的事來,我都不奇怪,隻是,顏兒,你怕不?”
靜顏靠著馬車的廂門,抿嘴而笑,“若是以前,我確實會怕,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在我經曆了這麼多事以後,我就覺得,其實無論是生還是死,重要的是一個‘值’字,隻要是值得的,死也不是什麼可怕的事,嗯,就比如——姐姐!”
聽靜顏提到靜嫣,柳君桓的臉上閃過一絲悵然,他仰頭看向天空,碧藍的天上,太陽歡歡喜喜的掛著,四周安靜得連絲雲彩也沒有,他再回頭時,臉上已經有了笑意,“顏兒,你還記得嫣兒臨去前說的話嗎?”
靜顏一愣,繼而點頭,她如何能忘呢,姐姐臨死時對君桓說:她不後悔!
姐姐此生隻為了柳君桓來這世上一趟,生前和他離得千山萬水的遠,可是死時卻能躺在他的懷裏,對他說自己不後悔,在他的懷裏咽下最後一口氣,而她的埋身之所終乃柳君桓為了她親手而掘,若不是那紙休書,她此時更終於得回了君桓妻子的名分,堂堂正正的葬進柳家祖墳了。
如此,於姐姐,實在是再好不過的一個結局!
就聽柳君桓道,“她說,就算害了你那麼多,她也不後悔。而如今我要說一句,就算往昔我已經錯過了那麼多,如今生死關頭,你卻還是和我一起,無論是生還是死,我都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