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那條蛇吐了吐信子,似乎是在嘲笑顏正聲,狹長的蛇眼盯了顏正聲一會兒,才翹著腦袋幽幽地遊走。

顏正聲望著床上那身影吞了一口口水,然後又繼續朝著身影挪去。

今晚務必要解決他!

隨手抓起房間內的一把菜刀,照著他的脖子剛要砍下,卻不想那人竟然坐立了起來,眼神空洞無物,碩大的手用了大力將顏正聲的手死死扣住。

顏正聲見他滿麵是血,魂兒頓時丟到了十裏之外,又感覺到他的手毫無溫度,一下子哆嗦不已。

他分明已經死了!

掙紮著想要掰開他的手,但始終無法掙脫開,顏正聲聽見周圍發出嘶嘶的聲音,又低頭望地麵上一望,不看不打緊,一看便是肝膽俱裂,嚇的快要暈厥過去。

原來方才的蛇並非遊走,而是又帶了一群蛇來。此刻地麵上,滿滿鋪著吐著信子眼睛能發出幽光顏色各異的蛇!

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44傾心複仇

正在顏正聲上天無能下地不能的時候,黑暗中房門外頭的一個女子正安靜地看著他。因為光線的昏暗,顏正聲隻能從衣著上辨析她的性別,卻無從看清楚她的容貌。

“你現在覺得怕了嗎,你能感受這種恐懼嗎?”門口那女聲悠悠道,帶著殘忍肅殺的淡漠,帶著大仇得報的欣喜。

“你是誰?!”顏正聲跳到床上,盡量避開那群蛇,手還被人抓著,行動實在不便。

“嗬嗬”一抹影子突然出現在他的身邊,待他回頭時那抹影子又消失不見。

“別裝神弄鬼了,快給我出來,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錢?”那女聲笑的越發冷,“我要錢有什麼用。”

“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你難道不知道嗎?”

顏正聲背脊都是冷汗,“姑娘,我何時何地得罪你了,你要這樣嚇我。姑娘快放我出去,顏正聲日後必定感激不盡,今晚的事情我也不會提一個字。”

“嗬嗬”耳邊隻餘下這驚悚的低沉的笑聲。

床榻忽而一塌,顏正聲和那大漢同時掉入一個坑洞中,這坑洞剛好容納兩個人。顏正聲掙紮著往上望,見到一個女子悠悠然側坐在坑洞口,青色的發絲散在肩頭。

“你還記得當初是怎麼活埋我的嗎,今日我就以牙還牙,讓你嚐嚐呼吸一點、一點消失的滋味,放心,我會讓你好好感知這其中樂趣,不會讓你那麼快死去。”她說。

顏正聲這才確定此人是誰!

當年範雲紓被帶過來的時候是蒙著眼睛的,但偏偏這丫頭不知怎麼的竟然認出了自己。顏正聲怕日久生變,故而一不做二不休殺人滅口,讓大漢捂死範雲紓後又讓他在荒地挖了一個坑,將範雲紓扔了進去,他至今似乎還能聽見範雲紓低低的嗚咽聲,那時候以為是幻聽,如此說來,她那時候竟還沒有死,是自己活埋了她!

一小堆泥土潑在了自己的眼睛上,顏正聲被毒蛇咬了一口,渾身酥酥|麻麻,半邊身子不能動彈。

看來這個人真的是範雲紓。

“雲紓,沒想到你的命那麼硬,當年發生那麼多事情你都沒有死。”

“哼,”黑影道,“並非是我命硬,而是我憋著一口怨氣無處發泄,我不願入輪回一直躲在天一閣之內,便是想著有朝一日能夠找到你們,報複你們,讓你們嚐嚐我當年的滋味,讓你們生不如死。”

顏正聲驚道:“你死了?那你現在現在”

“不錯,我是死了,我沒有被你們悶死,也沒有被活埋致死,幾匹豺狼將我從泥土裏拖了出來,結果”她的聲音低弱,似乎在啜泣。

豺狼!

顏正聲知道荒地經常會有豺狼成群出現,他們難道刨地將範雲紓挖了出來,然後

一抹燭光被點亮,顏正聲這才看清楚了對方,在那一刻,顏正聲的瞳孔收縮,不可置信地盯著麵前的女子,“怎麼會是你?”

“我原本不是附身於她的身上的,但是她寧願犧牲她自己,這倒是讓我因禍得福。她的軀體很完美,從此以後我又可以生活在日光之下,而且法力也比以前更加強大。這個叫紫湛的人實在太傻,嗬嗬,世間竟然會有人會為了她的情敵”範雲紓說到這裏,掃視了一眼坑洞中的顏正聲,然後將笑容凝結在嘴邊,“這裏沒有豺狼,我就用毒蛇來伺候你,解決了你我再去會一會我的好哥哥。”

最後三個字,她雖輕描淡寫,但顏正聲聽得出其中的憤恨怨仇。

占了紫湛身體的範雲紓已經不是從前他認識的那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了,她已經成為一個徹徹底底的複仇者,一個冷血的人。

隨著泥土不斷潑灑在自己的身體上,顏正聲的世界又陷入了一片黑暗,在這黑暗中他的胸腔開始爆裂,他的呼吸漸漸微弱,在一個狹小困頓的環境中他睜著眼睛,在毒蛇和窒息的無盡折磨中走完了人生的最後一程。

淺紫色身影瀟灑地一走了之,似乎這件事情與她無關。

範少傑,我來了,你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