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天帝似乎還不放心,打量了麵前的紫夜道,“你仙氣有損,本帝暫時無法恢複你原來的麵貌,下界的時候,務必小心。”

“嗯!”

竹送隱匿在約定的樹林中,他蹲在高高的樹枝上,身邊停了一隻五色鳥。那鳥眼睛圓鼓鼓,嘴裏銜著一枝小細芽。

“你也在等人?”竹送等的無聊,開始和鳥交談起來,“不對,你該是在等鳥。”

“咕咕——”那鳥扭過頭,眼睛更加圓了,仿佛在鄙夷竹送。

“唔,你看見下麵那位仙女姐姐了沒有,我是在陪她等人。她很害羞,喜歡人家卻不能直接告訴她,而且人家已經忘記她了,所以我們需要重新去靠近那個人。你覺得我們能不能成功?”

竹送望著那隻鳥,那隻鳥頗有靈性地回望著他,然後又“咕咕”了一聲。

“你也覺得能對不對。”竹送滿意地點了點頭,望著下方的白衣人兒,若有所.

“我姓封,排行第三,所以都喚我封三娘。”

“三娘,”十一接話,瞥了一眼外頭,“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封三娘一愣,視線飄向外頭,“可以。”

從前的十一一直喚自己為封姐姐,也難怪,那時候她隻有十二歲,情竇初開,又加上種種波折,所依靠的也隻有自己。那時候她對自己的感情,到底是像對父母那般的依賴,還是——還是男女之情?

封三娘默然地握起拳,放在膝蓋上。桌上的食物未動,十一好像在等人,自己一直一直在等十一。當冰窖挖心,親眼目睹那一幕,封三娘覺得慘痛無比,就好像自己的心也被連帶著掏出一般。在十一倒下的那刻,自己的世界也隨之分崩離析,上天入地,沒有十一的蹤影。那一刻,站在通往鬼界的井口前,封三娘想起了紫湛,對這個人,她恨不起來,更愛不起來。

有時候在教授竹送修煉的時候,封三娘覺得自己竟然像極了那時候的紫湛,平時她是個好友,但嚴厲起來,一點情麵不留。

原來,要愛一個人很難,要恨一個人更難。要記住那樣的愛,與記住那樣的恨同樣錐心刺骨。

自己離開紫湛,也已經五年。那樣城府極深的她,還會獨自居住在玉皇山那座宏大的建築裏,看著白雪紛紛,一個人坐在麵對空穀的廊橋欄杆之上,看風起風平,日升月落?

“三娘,你是哪裏人,為何會來到京城,你是獨自一人上路的嗎?”十一關切問。她們都很默契地不去動桌上的酒水,而隻是夾了幾片小菜。十一為封三娘布菜,以盡地主之誼,動作輕柔緩和,顯露大家風範。

封三娘平靜回,“我是偏遠地方一個小門小戶人家的女兒,來京城也是投靠親戚,除了我,還有我的弟弟一同來此。”

“那麼你的弟弟呢,此刻在何處?”

“他去逛燈市。”

“你們來的真是時候,燈市是很熱鬧,每年才一次,一次也就這麼兩三天。”十一點頭,“三娘,你的親戚是何人,找到了嗎?”

“還沒有,”封三娘搖頭,“她可能以為我還在生她的氣,其實,我有很多問題想要當麵問她,但她好像在故意躲著我,我見不到她。”

“你的親戚姓甚名誰,或許我可以幫你找。”

“不必了,想見時,自然會見到。”

“那好吧,不過若有需要,來我府中找我,我必會幫你。”十一伸手輕按封三娘放在桌麵上的手,又安撫地拍了拍。在十一看來,封三娘隻是個普普通通的前來尋親的鄉間女子,這樣的女子天性善良,極易被人蠱惑。

但問明了她的家世,雖然與自家有門第高低之別,但哥哥是不會在意的,可是父親那兒還需要好好說說。

可是該怎麼說才妥當呢?

十一神思飄遠之時,沒發覺封三娘正用一種諱莫如深的眼神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