膊,大漢哇地叫了一聲,再拉開的時候,已經撕開了一寸肉,頓時鮮血淋漓。範十郎的嘴上也沾了血跡,更是陰森。原本拉著十一的壯漢鬆開了十一趕了過去,想要扯開範十郎和同伴,但範十郎此刻平添了不少力氣,硬是一個拐腳就將此人掃翻在地,再躍起,衝著那人壓下,胳膊肘一捅,隻聽大漢悶哼一聲,頭一歪便不醒人事。

範十郎抬頭瞪向門口的十一,眼如銅鈴,喉嚨裏發出低啞的嘶吼聲。

十一正想與他說話,想將他的神誌喚回一些,卻見白影一道迅速掠到範十郎邊上,範十郎回頭張口就要去咬,那白影已經高抬手,在後頭一記手刀利落地將範十郎擊暈在地。

十一此刻才衝過去,扶著範十郎。

“他會暈多久?”

“一刻。”封三娘站在邊上答。

十一抱住範十郎的頭,下巴抵在他的頭頂,默然閉上眼睛,臉上隱然有悲戚神色。

“十一......”封三娘俯身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之上,眼睛望向範十郎,他的印堂發黑,雙目腫脹發紅,似是身中劇毒。

難道是方正良?

“我會叫人用鐵鏈將哥哥鎖好......”十一放下範十郎,坐在地上愣愣地看著他的臉,原本好端端的一個人,竟會神誌時常,時而像三歲孩童,時而又像凶惡猛獸,為了不讓他傷害到他自己,也為了不讓他傷害到別人,隻能將他牢牢鎖住。

十一的指節捏得骨節泛白,猛然一下捶地,人俯在那兒,牙齒咬得緊緊地,聲音暗啞道,“他畢竟是人,是我的哥哥,可我卻要將他像野獸一般捆著......看著他痛苦地發狂,聽著他痛苦地嘶吼......”她越說越小聲,直到最後一字不發。

封三娘單膝蹲在她的麵前,伸過手,將她輕輕拉入懷中,十一自然地窩進她的懷裏,封三娘下巴靠在她的頭發之上,手輕拍著她的後背,“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當年母親在自己眼前被活生生地燒死之後,自己也是這般的心情,恨自己的無能為力,讓親人在自己的麵前慘死。

十一跪坐在冰涼的地麵上,臉埋在三娘懷中低聲哽咽,手緊緊揪住三娘的衣襟,肩膀微微抖著。

封三娘感覺到胸`前的一片溫熱,知道是她在流淚,猶豫再三道,“世間隻有兩個人能救範十郎。”

十一抬頭,對上她的眸子,雙眼紅著,兩頰上帶著一片潤澤,那是流過淚的痕跡。她恍惚了一陣,終於鬆開揪住三娘衣襟的手問,“誰,誰能救哥哥?”她的語速變得快而急促。

封三娘看著她,“一個就是紅玉去找的故人,紫湛。另外一個就是居住在你府中的禦醫方正良。”

“紫湛和方正良......”

“紫湛遠在萬水千山,我不知道她是否願意出山來搭救範十郎;而方正良——若我猜的沒錯,我們所見的青麵人十有八九便是他,人若是他害的,或許便知道怎麼去解救,隻是——”

“隻是若是他害的,就定然不會出手去解救。”十一接口道,“方正良若就是青麵人,他想要做什麼?”

封三娘搖頭,“我也不知。”

十一抹去眼角淚痕,堅定道,“不管他有什麼圖謀,我都會設法救哥哥。”

封三娘看著她,“既然如此,讓我幫你。”

123白狐問情

一天未見竹送和白玉,問過府中丫頭,這才知道此二人不甘寂寞,自紅玉出走之後亦出門逛街去了。

據府中下人繪聲繪色地闡述,此二人出門前打了個賭,賭誰能找到最好吃的食物,隻可惜二人都忘了下賭注。

十一吩咐人用上好的揉青銅鐵鏈將範十郎鎖在房間之中,窗戶皆用木條釘好,再以黑幔垂之,使其密不透風,隻留下幾個小小的透氣孔,讓範十郎的居所成為一個徹徹底底的囚牢。

一切準備完畢之後,十一立在範十郎門前沉默許久,她默然地看著封好的大門,眼裏幾種情緒交雜而過。

範十郎於她而言,是至親至信之人,如今卻落得如此下場,簡直生不如死。閉目便回想起聽聞母親逝世時候的場景,母親在自己因病昏睡的時候就死了,甚至連最後一麵都未曾見得,十一心痛不已。

手捂住胸口,十一感到一陣一陣窒息的疼,心髒的某塊地方在不住地抽[dòng]著,顫唞著,仿佛有一根銀線吊著心髒的某塊肉,而銀線的另外一頭有人在用力地拉扯。

嘶——

十一皺眉彎腰,一雙手扶住了她,那人關切地看著十一的臉問,“哪裏疼痛?”

十一抬眼看她,微笑著搖了搖頭,“沒有事情,隻是一時頭暈罷了。”

封三娘沒有那麼容易被她欺騙,十一的臉色此刻已經鐵青,她扶正了十一,讓她靠在自己的肩頭,一邊輕拍著她的脊背道,“不要為難自己,什麼事情說出來,有我和你一起分擔。”

十一鼻間一澀,淚眼婆娑地從下方看著封三娘的下顎,聲音盡量放得平穩道,“三娘,若有一日我不得不離開你,你怎麼辦?”

封三娘變色道,“你為何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