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霖軒行事不羈,是眾人周知的了。路大帥自認為,自己對兒子還是有幾分了解。
他雖放浪形骸,倒也從來不是無的放矢之輩。
隻是,當路大帥親眼見著身材瘦削的路霖軒,拖著一具屍體走到麵前時,他訝異的揉了揉眼睛。
他真是對自家的兒子了解的不夠啊。
路大帥嘴角一抽,默默安慰自己半天,才勉強正視路霖軒:“殺人了?”
語氣不鹹不淡,路霖軒倒不甚在意,隻是規規矩矩的道:“是遇襲了?”
“遇襲?”路大帥一驚,當即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路霖軒眼皮也不掀的說了一句:“父親不用擔心,我沒事。”
路大帥摸摸鼻子。
誰擔心了,他兒子要是有事還能躺在這裏氣他,他就是想知道,是誰做了他一直想做又不能做的事。
是的,這個兒子最是不聽話,路大帥一直想敲打敲打他,但他能對自己親生兒子下手嗎,當然不行。
路大帥不否認,那屋內一道聽戲的人自然就打起了小九九。
聽聞,路大帥與路霖軒父子關係不睦,可如今看著,路大帥分明是有著一顆愛子之心的,看來,以後要多多重視這位常年不在江北的九少爺了。
路大帥垂眸看著兒子,壓下心中的驚奇,眉心緊擰著問話:“又得罪什麼人了?”
這話裏不帶半分情緒,路霖軒的回答也是刻板的;“我回江北才幾天,想不出得罪什麼人了,所以才來麻煩父親。”
這是希望自己來處理此事,路大帥不由看了路霖軒一眼,幾年不見,這個兒子倒是變化挺大。
不過,路霖軒回江北的消息沒有幾個人知道,誰會對他下手,路大帥想了想,脫口而出一句話:“你哥不是被你氣的都來告狀了?”
聽戲的眾人聽著這話,心裏頭覺得有些詭異。
便見路霖軒愕然抬眸:“父親這麼一說,我的確是得罪兄長了。”
“……”路大帥想打人,什麼叫他說,分明是這小畜生引得。
就知道這個家夥那坑人的性子改不了,路大帥也不是頭一次吃兒子的虧了。
雖說家醜不可外揚,可別說,路霖軒這麼一提,路大帥當真想起了路清與路霖軒這兩兄弟的過節。
這兄弟兩自幼不和,往常打架鬥毆也是常有的事,所以每每路清來告狀他便也忍了。
可,路霖軒回江北,沒幾個人知道,他自己也是深居簡出,若說得罪人,除了路清沒別人了。
派出殺人要人性命,與他們從小到大的負氣鬥毆行至完全不一樣,路大帥思及此,定定看了一眼周圍兩個老伴。
他的兒子他自要處置,但這兩人,若是敢看笑話……
還不等路大帥琢磨完,兩個老家夥眼觀鼻鼻觀心,對路大帥抱歉一聲,忙告辭了。
路大帥看一眼路霖軒,吩咐副官徹查此事。
“重點給我查查,大少爺這幾天去了哪裏。”
路大帥猜疑的念頭一起,對於路清的懷疑便越是深刻,沉著聲音又吩咐了一句。
副官愣了會,當即心領神會的去了。
而路霖軒自始至終低著頭,見著路大帥這些反應,唇角微揚。
路大帥麵色緊凝,調查了大兒子,又開始敲打小兒子:“回來了也不知道說一聲,也不見回來問個好,你不當大帥府是你家,旁人哪還能當你是我路大帥的兒子。”
路霖軒抬了抬眼皮,疑惑的嗓音響起:“難道是,大哥也認為我不配做大帥府的少爺?”
路大帥被這一句話噎的半天吭不了聲,陰沉的麵上幾欲噴火,難不成,這就是老大買凶殺自個親兄弟的原因?
路大帥真是越想越氣,連敲打路霖軒的性質都沒了,恨不得當場就找路清那混賬小子問個清楚。
而此刻,正在焦灼等著消息的路清打了個噴嚏,一股涼意從腳下升起。
這麼久還沒有消息傳來,該不會是,那幾個殺手失手了吧。
路清俊朗的臉上掠過一絲慌亂,往前踱了兩步,又很快平靜下來。
就算失手了又如何,那個殺手連自己的臉都沒有看清,就算路霖軒想查,也查不到自己身上。
想到此,路清鬆了一口氣,可很快又自己打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