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璿看著自家父親。
其實,她這個時候過來,就是想要拒絕這門親事的。
可是,她隱隱察覺到了父親眼神之中的期待,話到了嘴邊,倒有些不好開口。
半年前,她與杜崇明退婚一事,讓父親操盡了心,衛璿就這麼自由了半年,可是,有些事終究是逃不過。
以她這個年紀,嫁娶似乎是個躲不過的事。
與她同歲的小姐妹們,這個時候大多已經定下了親事,或在家中待嫁,更有甚者已經嫁做人婦。
而她也很清楚,在現下這個軍閥混亂的時候,即便是如她們這般,富貴人家的小姐,也未必人人都能嫁得稱心如意的郎君。
她也曾親眼見過身邊的小姐妹們,婚姻,被當成了交易的籌碼。
平心而論,喻家與衛家結親,是一件大好事。
商場上的合作競爭,往往是瞬息萬變,唯有姻親關係,才是最為牢靠的。
她這一拒親,其實影響的不僅僅是自己,也隱隱影響到,衛氏企業在商場上的布局。
衛璿沉默了許久,在思考著怎麼開口。
見女兒久久沉默著,衛民隱隱覺出不對勁來:“阿璿不樂意?”
他的女兒,她動動嘴皮子,他就知道她想做什麼了。
相較於衛璿,衛民想的倒是簡單得多,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要用兒女親事,換來商場之間的合作。
雖然,他身邊的大多數人都是這麼做的。
可衛民這裏,與兒女幸福相比,那些虛的,他反倒沒有那麼在意。
“父親,女兒暫時不想說親。”衛璿壓低了嗓音,垂下頭來。
她心中清楚,這樣是讓父親為難。
她到了這個年齡,遇到各方麵都合適的親事,再拿喬,確是有些說不過去。
父親明明有難處,卻還是體諒她,她真的很感激。
可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嫁給於正陽,即便是路霖軒,她不排斥嫁給他,可到現在,卻還是有些猶豫。
或許是前世那些受冷落的時日,令她即便重生,也難以向那些同樣年紀的小姑娘一樣,對於親事表現出恰到好處的激動與羞赧。
父親體諒她,路霖軒也體諒她,他們的諒解,讓她感動之餘又有些愧疚。
眼見衛璿委屈巴巴的,衛民蠻笑道:“罷了罷了,你才退親,現在不想嫁人倒也是正常,是父親催得急了。
你放心,家裏又不是養不起你,小姑娘家的快別皺著個眉頭了。”
看出了衛璿的內疚不安,衛民忙安慰她。
“多謝父親。”
衛民看著與亡妻越發神似的女兒,長長歎了口氣:“婚姻大事想清楚想明白了,再嫁娶也不遲,你看看啊,衛月與杜崇明已經鬧成了這副模樣,阿璿年紀還小,就是再晚個幾年,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
衛民看著女兒,雖然她拒絕了親事,可不知為何,他此刻卻有一種鬆下一口氣的感覺。
畢竟,他這個老父親,隻要想著著自家女兒嫁人,那場麵想想都讓他酸澀不已。
於是,衛民摸著胡子又道了一句:“其實啊,我也舍不得閨女,要不,以後咱們招個入贅的女婿?”
衛璿眼皮子顫了顫,想到自己那一兄一弟,父親就是嫌家裏的男孩子還不夠多呀。
而衛民撬起了二郎腿,越發覺得自己這個想法特別美妙。
找個上門女婿,這樣,女兒女婿不就時刻留在身邊了嗎,那女婿要是敢欺負女兒,他們家三個大男人分分鍾將他打趴下。
“父親?”
衛璿隻道衛民是隨口一說,卻沒想,他還真把這事兒放在了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