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靠近,仍是如先前那般將臉埋在自己的懷裏。
“……函為非。”他輕聲喚著她的名字。
她坐在原地,抬起頭,安靜地仰望著他的臉,懶懶的笑帶著倦意,“我知道你會來,崔無上。”
他愕然,她怎麼可能知道?
連他自己前一分鍾也不敢相信,崔無上會放下醫院關乎人命的事不理,丟下青梅竹馬的小女朋友不問,跑來這麼個地方見這麼個近乎陌生的女孩。
她偏偏就是那麼肯定,“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找我,因為,有一種東西叫一見鍾情,上天注定你愛上了我。”
轟——
一把火在崔無上的腦海中熊熊燃燒,那些清晰的、模糊的,他不願承認的意識變成烙金的字刻上他的心頭。
亂了,他陷於混亂之中。
不受控製的臉向前傾,再向前傾,他吻上她柔軟的唇。
亂了,一切都亂了,再也無法恢複他從前的平靜。
崔無上覺得自己瘋了。
已經亂了一把,盡快恢複正常才是王道,他偏偏不受控製地越陷越深。
想見她,隻要稍稍空下來,他就想見她,想看她黑色的發埋在臂彎中的嫵媚,想看她微嘟的唇閃爍著倔強的光芒,想看她的嘴角總掛著的那一朵曖昧的笑。
越是思念,他越不敢去見她,生怕再見一麵便一發不可收拾,從此他的人生走上一條不歸路。
不給自己一點空閑,在醫院連泡了四天被父親勒令回家休息之後,他打電話約他的小女朋友見麵。
鄴朝露仍是那樣的體貼——
“今天怎麼這麼好,撥空來陪我?你不是有很多事嘛!我一直以為你們家的醫院就你一個醫生,所有的事都得你去做呢!”
考慮到他在醫院忙了太久,不適合任何體力型約會,在鄴朝露的提議下,他們窩在他的臥房裏下國際象棋。
崔無上的國際象棋下得不錯,據崔媽媽說,要不是因為崔爸爸堅持讓兒子成為一名出色的外科醫生,日後繼承家族醫院,他本應該成為職業國際象棋選手的。
鄴朝露從小陪著她的無上哥下國際象棋,除了公然的讓棋,她從未贏過他。所以跟她下棋,崔無上基本不用動腦,順著手感走子即可,是種不錯的休閑方式。
這回更強,崔無上隻拿皇後,東進西退的,不一會兒鄴朝露的國王就被逼到了絕地。
隻是一子皇後,便讓對方的國王毫無招架之力,像不像函為非呢?
想到她,他的臉不由自主神采飛揚。
“無上哥,最近有什麼好事嗎?”
“呃?”
“經常看到你滿臉幸福的模樣,一定有什麼好事發生吧!”鄴朝露悻悻然地巴在他的腿上像隻小哈巴狗。
有這麼明顯嗎?崔無上抹了把臉,“哪有?”
她戳戳他的臉蛋,滿腔指控,“你臉上明明寫著呢!”
“你光顧著看我的臉,你的國王已經沒路可走了。”一子皇後抵著她棋盤上的國王,崔無上大勝。
“啊——”
鄴朝露無力救出自己的國王,束手無策地瞪著他那子皇後,恨不能摔了那顆水晶做成的棋子。
看出她動機不純,崔無上趕緊將她的國王和他的皇後收歸囊中,“你留下來吃飯吧!我出去轉轉。”
“又去醫院嗎?”
他不回頭也不答應,徑自離開。
很多年後鄴朝露一直在後悔,該心思縝密的時候神經大條,不該敏銳的時候卻洞察入微,她人生的悲哀大概就源於此吧!